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是他是督标的人,不归刘朔管,也不必行此大礼的。可是谁叫他有求于人呢,之前总督大人一天七八份催促命令都没让这些军头买帐,要想他们将大军开过去救命,也只得低伏做小,动之以情,加卖惨了。
他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早已被汗水、血水浸染得快要难以辨认、颜色暗沉的丝绸,哆哆嗦嗦地想打开,受伤加力尽的双手却不听使唤,剧烈颤抖。
刘朔似乎丝毫没觉得一个几天前还跟他同级的将军跪在他面前磕头有什么问题,他挥挥手,示意亲卫上前接过那块沾血的丝绸,小心翼翼展开。
果然是总督洪靖风的亲笔求援书信,字迹仓促潦草,多处被血迹所污,但还能看得清:
“刘指挥钧鉴:贼势滔天,蚁附如潮!省城孤守,危在旦夕!满城父老,有倒悬之危!血战两月,城内督标加济南、安东、平山三卫,仅余不足万人......
虽上下用命,然贼势汹汹,力量悬殊。今城外垒寨皆失......存粮亦恐难久持!一旦城破......则万劫不复矣!请念同殿为臣,火速提兵驰援!天畴翘首拜泣!”
刘朔盯着洪总督的求援信陷入了沉思。
看来济南真的成了孤岛,外界的信息一点都得不到了。洪总督连他刘朔升作了都指挥同知都不知道。
还有瞧这语气,啧啧...前所未见的谦卑啊!
以前催促他进军时的公文上命令措词多严厉啊,动不动就是“严惩!”甚至“斩首!”
哪有过像这次这样低声下气的。
看来是真急了。
可能怕被攻破城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可能正因为得不到外界讯息,不知道鲁蕃是否还在,不知道运河有没有事,不知道朝廷对他的态度,才会如此恐惧吧。
毕竟青州去年才刚腰斩了一位总督,就是刘朔的便宜岳父。
济南城破、鲁王府失陷、运河被截断。这三条发生任何一样,他都是一个死,可能比秦总督还要惨!
他转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秦重,冷静地问:
“济南城就进去了三个卫吗?围城的究竟逆匪有多少?粮草还能撑多久?”
秦重喘息着,艰难禀报:“回大人!来救济南的就两个卫,安东卫和平山卫,还有本地的济南卫。此后便未见援军。
城外逆匪,怕是远超十万之数!逆教渠帅......是赵大锤那畜生!他日夜驱赶匪民蚁附攻城。
城内粮草,省着点用,兴许能撑一个多月......”
他喘息得更加剧烈,眼睛通红,悲伤道:“我们整整一百铁骑,是城内最后一点骑兵了......弟兄们为护着卑职冲出来,都死了......
卑职听闻大人的战绩,一人冲到了寿光。大人,救救济南吧!济南只能指望您了!”
“十万围城,一万守军,一个月粮草么?”刘朔摩挲着下巴,心中思忖着。
救?还是不救?
是继续坐看济南的官军与闻香教互相消耗;
还是调集其他卫所兵力,去攻打济南城下的闻香教,也是能达到消耗的目的。
至于城内剩余的官军,可以强行到兖州继续打闻香教,甚至喂给张洪基。
而且面对总督的血书,和如此低声下气都不作表示,怕是以后就难以共事了。
刘朔也一时难以决断。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一道紧急的声音:“报!圣旨到!钦使已至县衙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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