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大队骑兵已然冲到了东城门下。
“快!开吊桥!开侧门!放他们进来!”洪靖风猛然喝道。
沉重的吊桥轰然放下,包铁的厚重城门艰难地推开一条缝隙。
哒哒哒!马蹄如急雷般踏入城门!
但进来仅只一骑,城墙上的都认识,总督标营的参将秦重。
至于那几百精骑,见秦重安全进了城门,当即调转马头,朝来时路冲去,视十数万闻香教众如无物。
城墙上的洪总督和他身边的官员武将们都呆滞住了......
过往这场景他们见多了,前些日子登州卫每回来送公文捷报时也是这样,将文书射入城中,立马便走。
可这次有秦重带人冲出去求援,来得骑兵又比以往多得多,他们还以为秦重真的把援军求来了......
一入城中,秦重立刻滚下马鞍,连滚带爬冲到洪靖风脚下,双手高高举起刘朔的那封回信,哭喊着:
“督帅!你的信,卑职一人......活着送到了!这是刘大人的回信......”
“是约定出兵日期吗?”洪靖风激动地一把抢过信,手都在颤抖。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封口,抽出信笺,满怀希望地飞速阅读。
然而,脸上的惊喜和期盼,迅速消褪......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最后化作滔天的恨意!
他盯着秦重,森然道:“他自去练他的两镇,可须知登州卫是我青州卫所兵马!你就不能让他把登州卫交你带来,他自回他的登州募兵?哪怕带来一部分也好啊!”
他一脚踹翻了秦重,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厉声责骂:“你这个废物,哪怕把刚才那队精骑留下,我们也不至于通讯断绝,至少能继续向外面调兵啊!”
“如今城内最后一点骑兵被你败光了,援兵也没带来,老夫被你害死了!”
秦重哭诉着:“督帅!刘总兵正要发兵的,可那传旨太监到了,不准他去,连分兵过来都不行!......
后来刘总兵塞银子也不行啊,那太监将银票砸他脸上,还骂了他一顿,说是他敢发兵,就告他大不敬,一定要他按圣旨说的先救兖州、再保运河,最后......最后才是我济南啊!呜咆呜......”
想到这一趟出去受的伤、吃的苦,受的罪,还有每日朝夕相处的弟兄折得一个不剩,此刻又受到总督大人的粗暴对待,他一时悲上心头,满腔的委屈和绝望,竟让他抑制不住地号啕大哭。
“蠢材,哭什么哭!你被那小子骗了!”
洪总督无语望天,眼中透着悲凉。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这世上不偷腥的猫儿可能有,可我告诉你,这不贪财的太监,一个也没有!
至少老夫为官几十年都没见过!他只能骗得了你,想骗老夫,他火候还嫩了点!”
他展开那刘朔回给他的封帛书,口中啧啧赞叹,脸上却全是嘲讽:“瞧瞧他这两条良策,还真是设身处地为老夫谋划啊,生怕老夫在这大周还能有容身之地!”
说完他脸色铁青,刘朔小子恶毒无比啊!那两条“良策”他自己就想不到吗?
不,每当看到城池摇摇欲坠,看到粮草将绝,他心中都不由得将目光瞄向这些士绅和粮商的宅院。
他知道,只要他敢下刀子,那济南城至少还能多坚持两个月。也许这两个月就能扭转局势,迎来胜机。
可那是饮鸩止渴啊!
杀富户夺粮、征家丁守城.....洪靖风捏着帛书的手指关节都变成了青色!
这是将他洪靖风架在火上烤!这是让他洪靖风彻底遗臭万年!
“刘——朔——!”洪靖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透心凉的绝望!
他霍然抬头,望向城外那依旧无边无际、汹涌咆哮的逆匪人潮。
他仿佛被逼到了悬崖边......
他心中默问自己:
难道真的没得选择了吗?
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
......
手中的信笺,轻飘飘,又沉得重若千钧,这是死与生不如死的抉择。
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亲兵和将领们投射过来的,混杂着麻木、疲惫和一丝对“强援”到来的期盼的眼神。
洪靖风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归于平静,但那眼底深处却酝酿着风暴。他将帛书狠狠揉成一团,攥在掌心里。
“传令!”洪靖风的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平静却冰冷得可怕:
“命所有在城的文武官员、士绅代表......即刻......总督府议事!”
亲兵领命而去,洪靖风眼中杀意闪烁。
他决定了,先拿刘朔的信吓吓他们。若是他们愿意损粮给官府,那最是完美的,他也不用再做那恶人。
若他们依旧攥紧了粮袋子不松手,那也别怪他动刀子了。
虽然得罪了这一城士绅,以后他在天下士绅中注定恶名远扬,估计是前途惨淡......
可是,若是这省城丢了,那他命绝对会没的,还谈什么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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