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的“林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明明是林莉的身体,可里面哭泣的灵魂,是他挚爱的妻子啊!
他应该去抱抱她,安慰她,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可是……看着那张属于妻妹的脸,听着那属于妻妹的声音发出的、却承载着妻子极致痛苦的哭泣……他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手臂沉重得无法抬起。
这种极致的错位,像一道无形的、却冰冷坚固的屏障,横亘在他和真实的妻子之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灵魂与肉体的割裂,什么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就那么僵硬地站着,听着妻子在别人的身体里绝望哭泣,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主卧的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已经换回那套保守棉质睡衣的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怯怯地探出头来。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肿,看着客厅里崩溃哭泣的姐姐(在林莉身体里)和脸色骇人、如同雕塑般站着的姐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害怕和后悔。
她好像……真的玩过火了。
陈默一个冰冷的眼刀扫过去,她吓得立刻缩回头,再次关紧了房门。
客厅里,又只剩下那令人心碎的哭泣声。
终于,陈默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走上前,蹲下身。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那个颤抖的肩膀,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那件陌生卫衣时,猛地顿住,然后僵硬地收回。
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无力:“薇薇……别哭了……地上凉……先起来……”
他的安慰,苍白得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中,哭声微弱了些,却更加令人心酸。
陈默没有办法,只能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强制:“林薇!起来!”
他叫了她真正的名字。
蹲着的人猛地一颤,哭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泪眼模糊中,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他的脸那么熟悉,他的眼神里有关切,有痛苦,有挣扎,却唯独少了以往那种自然而然的、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就因为她顶着的,不是自己的脸了吗?
这个认知,比刚才妹妹的挑衅更让她感到刺痛和绝望。
她看着他,声音哭得沙哑,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茫然:“起来……起来又能怎么样呢?陈默……我到底是谁啊?我还是林薇吗?……谁还认得我是林薇呢?连你……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了,不是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割着陈默的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承认吗?是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否认吗?那更是虚伪。
他的沉默,等于默认。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看着他挣扎痛苦却无言以对的样子,眼底最后一丝微光也熄灭了。
她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挣扎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腿脚发麻,她晃了一下,陈默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躲开了!
她的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陈默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站直身体,不再看他,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我去洗把脸……”
说完,她不再看陈默一眼,低着头,脚步虚浮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次卧的卫生间。
很快,次卧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陈默独自一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听着两个房间分别传来的隐约水声和啜泣声,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心的孤岛,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巨浪冲击,随时可能崩溃瓦解。
他缓缓走到沙发边,颓然地坐下,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
无力感。
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能处理工作中的任何难题,能应对客户的各种刁难,却对自己眼前这超自然的、混乱绝望的局面,束手无策。
他甚至不能像正常丈夫安慰妻子那样,给薇薇一个拥抱。因为那具身体是林莉的。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他怕薇薇会更难过。
这种憋屈的、无处发泄的痛苦,几乎要把他逼疯!
不知过了多久,次卧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门打开,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走了出来。她洗了脸,头发被打湿了几缕,贴在额角和脸颊,眼睛依旧红肿,但情绪似乎已经强行压抑了下去,只是那种死寂的平静,更让人担心。
她看也没看客厅里的陈默,径直走回次卧,关上了门。
紧接着,主卧的门也轻轻打开了。
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换回了正常的家居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脸上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手里还拿着那件罪魁祸首的酒红色睡裙,小声说:“姐夫……我……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裙子收起来,以后再也不穿了……”
陈默连抬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到了极点:“拿走。”
林莉芯如蒙大赦,赶紧抱着裙子溜回主卧,再也不敢出来。
客厅里,终于只剩下陈默一个人。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将客厅里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反而有一种万物凋零的暮气沉沉。
陈默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直到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是快递公司的电话,通知他有一个紧急的快递包裹已经到达小区驿站,发件人是他父亲。
碎镯子……和那张神秘的纸条……到了。
陈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
一丝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的、冰冷而坚定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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