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运河畔书咖原木色的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纸质书卷特有的味道。林莉(林薇的灵魂)坐在靠窗的一个僻静卡座里,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地方志·民俗传说辑录》,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美式咖啡。
她并不是来这里享受悠闲时光的。这本地方志是她在市图书馆古籍部费了些周折才借阅出来的,里面或许隐藏着与守门人、镜屋乃至锁眼会相关的蛛丝马迹。这是她除了远程设计工作外,给自己找的另一个——在看似寻常的文献中,搜寻任何可能指向超自然体系或历史异常的信息。舅公和墨家提供的情报毕竟有限,她需要更多的拼图来理解她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以及潜在的风险。
键盘敲击声能暂时麻痹神经,但这种故纸堆里的探寻,则让她有一种微弱的、掌控自身命运的错觉。
书页泛黄,字迹是繁竖排,读起来有些吃力。她纤细的手指(属于林莉身体)沿着墨字一行行滑过,神情专注,眉头微蹙。阳光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沉静好学的文艺女青年,任谁也想不到这具年轻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历经沧桑、灵魂错位的三十岁灵魂。
抱歉,打扰一下。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林莉(林薇的灵魂)从故纸堆里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牛津纺衬衫、戴着细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桌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带歉意的微笑。他手里拿着一本《建筑空间的情感投射》,看样子也是这里的读者。
什么事?林莉(林薇的灵魂)下意识地收敛了眼神中过于锐利的探究,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淡而疏离。这一年多,她早已习惯了用这层冷漠作为盔甲,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和探究。
男人似乎并不介意她的冷淡,笑容依旧温和,指了指她面前那本厚厚的地方志:我看你在看这本《民俗传说辑录》,很冷门的书。冒昧问一下,你是做地方文化研究,还是对民俗学特别感兴趣?
林莉(林薇的灵魂)心中警铃微作。陌生人搭讪,目的不明。她简短地回答:随便看看。
这样啊,男人笑了笑,自来熟地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这个举动让林莉(林薇的灵魂)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我叫周明,是本地师范学院的老师,教艺术设计的。偶尔也会研究一下本地的民间艺术和传说,算是个人爱好。他掏出手机,似乎想展示什么,我们有个小型的本地文化爱好者沙龙,不定期会聚一下,交流些有趣的发现。我看你好像对这方面挺认真的,要不要……
不用了,谢谢。林莉(林薇的灵魂)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她合上面前的地方志,准备起身离开。这种突如其来的和,在她看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潜在危险。锁眼会的阴影虽然暂时沉寂,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势力盯上她们?
周明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呃,好吧,抱歉,是我唐突了。他站起身,让开位置,依旧保持着风度,那……不打扰你了。
林莉(林薇的灵魂)没有回应,拿起书和自己的帆布包,径直走向借阅登记处,办理了借阅手续,然后将书塞进包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咖。
走出门口,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掌心的螺旋印记传来的、与脚下水泥地面连接的稳定感,试图驱散刚才那短暂接触带来的不适。她骑上停在路边的二手自行车,汇入了车流。
这只是个小插曲。她对自己说。一个过于热情、边界感不清的普通大学老师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几天后,当林莉(林薇的灵魂)再次去市图书馆归还地方志并查询其他资料时,又在同一个阅览区遇到了周明。
这次他倒是没有直接过来搭讪,只是隔着一个书架,对她点头微笑示意了一下。
林莉(林薇的灵魂)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又过了一周,她去小区附近的生鲜超市采购。正当她在蔬菜区挑选西红柿时,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种本地小番茄口感更好,虽然贵一点,但酸甜度更平衡。
她一抬头,又看到了周明。他手里提着个购物篮,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食材,看起来也是来采购的。
好巧。周明笑了笑,眼神坦然,我也住这附近,运河小区。
运河小区就在她们安全屋所在小区的隔壁。这巧合让林莉(林薇的灵魂)心里的警惕又升了一级。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了一声,拿起他推荐的那种小番茄,看了看价格标签,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购物车——并非接受他的建议,而是她凭借掌心的感知,确实觉得这批小番茄的生命能量更活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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