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终端的震动，在静谧的疗养舱内显得格外清晰。
江掠安顿好沉睡的司徒黛，起身走出了舱门。
门外，司徒黛的亲卫早已等候，将他引向了基地的最高层。
那是一处悬浮于基地顶端的环形观景台。
脚下是透明的强化晶格，可以直接俯瞰下方钢铁都市般的庞大星门结构。
远处，是无垠的星海。
瑶光圣主就站在观景台的边缘，白衣胜雪，背对着他，仿佛已经与这片星空融为一体。
她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像一个不曾修行的凡人。
但江掠能感觉到，她周围的空间，都因她的存在而呈现出一种绝对的和谐与稳定。
“圣主。”
江掠走上前，在她身后三步处停下，微微躬身。
瑶光圣主没有转身。
她依旧望着窗外的星河，声音清冷，直接传入江掠的脑海。
“你的混沌王座，是否可以吞噬并解析，理论上的一切能量与法则。”
这不是一个问句。
更像是一句陈述。
江掠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问题，直指他最大的秘密。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
面对一位圣人，一位刚刚并肩作战，并且是司徒黛师尊的存在，隐瞒毫无意义。
“是。”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瑶光圣主缓缓转过身。
她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的眼眸，第一次如此专注地审视着江掠。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纯粹到极致的探究。
江掠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他抬起右手。
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神力在他掌心流转。
他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观景台的空气中，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能量，被强行抽离出来。
那是圣战核心战场逸散而来，残存了不知多久的一丝腐朽法则气息。
这丝气息，在被吸入江掠掌心的瞬间，便彻底消融，不见踪影。
江掠闭上眼。
下一瞬，他再度睁开。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观景台的结构，那些由冰冷合金构成的墙壁与地板，在这一刻仿佛变得透明。
他“看”到了其内部更深层的，由无数法则符文构成的稳定力场。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模糊画面，但那种对法则的理解，确实比前一秒深刻了一丝。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这种变化，通过自己的眼神，传递给了对面的圣主。
瑶光圣主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洞悉本质的微光。
她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久。
观景台上，只有模拟生态系统发出的微风声。
许久。
一声悠远的叹息，在江掠耳边响起。
“传说……竟然是真的。”
瑶光圣主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震撼，有感慨，还有一丝仿佛见证了历史的了然。
“江掠。”
她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可知，你这身混沌神体，代表着什么？”
江掠摇了摇头。
瑶光圣主抬起手，指向了窗外那片无垠的宇宙。
“在远古，在第一个纪元开启之前，宇宙并非如今的模样。”
“那时，没有星辰，没有生命，只有一片纯粹的‘本源之海’。”
“海中，孕育着无数的‘本源道种’。”
“每一颗道种，都代表着一种终极法则的可能。火焰，雷霆，生命，死亡，空间，时间……”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讲述史诗般的宏大与庄严。
“而在所有道种之中，存在着最特殊，也是最强大的一个。”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特定的法则属性。”
“它的特性只有两个。”
“吞噬，与包容。”
“它，就是‘混沌道种’。”
江掠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触及一个关乎宇宙最核心的惊天秘闻。
“拥有混沌神体的人，便是‘混沌道种’选中的宿主。”
瑶光圣主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种体质，拥有着理论上无限的成长性。”
“因为它可以吞噬三千大道，解析万千法则，最终将一切归于自身。”
“成长到极致的混沌神体，不再是修炼某一种道。”
“它本身，就是道。”
“它甚至可以，成长为宇宙本身。”
轰。
最后几个字，如同一道创世神雷，在江掠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成长为宇宙本身？
这是何等……疯狂而又伟岸的概念。
他一直以为混沌神体只是某种强大的特殊体质。
却从未想过，它竟牵扯到如此古老而又终极的秘密。
观景台上的气氛，因这番话而变得无比凝重。
瑶光圣主看着江掠脸上的震撼，话锋猛然一转。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警示。
“但，也正因如此。”
“这种体质，是‘宇宙寂灭意志’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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