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通州码头的乱象与辽国公的漕运之策
通州码头的暮春,总被一层灰蒙蒙的水汽笼罩。浑浊的潞河水面上,数十艘漕船挤在岸边,船身斑驳,有的船板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的朽木;搬运工们扛着粮袋,在摇晃的跳板上艰难跋涉,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水中,岸边的浅滩上,散落着不少被浸湿发霉的粮食;几个穿着胥吏服饰的人,正围着漕船主大声呵斥,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时不时还伸手抢夺船主腰间的钱袋——这是沈廷扬抵达通州的第三天,眼前的景象,比他在南京接到任命时预想的还要糟糕。
沈廷扬站在码头旁的了望塔下,身着青色官袍,腰间悬着王磊亲授的“漕运总领”银印,印绶上的丝线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刚过四十岁,面容清瘦,眼神却透着一股韧劲——三天前,他在南京辽国公府接受任命,王磊指着墙上悬挂的漕运舆图,沉声道:“祖显(沈廷扬字),漕运是大明的‘生命线’,北方的军饷、京城的粮草,全靠漕船从江南运来。如今北伐在即,若漕运不畅,前线百万将士就要饿肚子,这仗不用打就输了。我给你十万两白银、三千名民夫,再加苏州窑厂新产的五百吨水泥,你去通州,把漕运的烂摊子收拾好。”
当时王磊将舆图从墙上取下,铺开在案上,用红笔圈出通州、天津、济宁三个节点:“通州是漕运的终点,也是最乱的地方——河道淤塞、漕船老旧、胥吏贪腐、水匪横行,你要先从这里下手。第一步,清淤通河;第二步,修船建码头;第三步,整肃吏治、剿灭水匪。记住,漕运不仅要‘通’,还要‘快’‘省’‘安’——运输要快,减少损耗;成本要省,减轻百姓负担;路途要安,保障漕粮安全。”
王磊还特意从案上拿起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递给沈廷扬:“这是我让人整理的《漕运改良策》,里面写了用水泥加固河道、改良漕船的法子,还有如何建立漕运账目制度,防止官员贪墨。水泥这东西,硬结后比石头还结实,用来修码头、固河堤,比传统的夯土、砌石耐用十倍,你一定要用好它。”
此刻,沈廷扬摩挲着怀里的《漕运改良策》,看着眼前的乱象,心里五味杂陈。他刚到通州时,就听说漕运胥吏“雁过拔毛”,每艘漕船到港,都要被敲诈“码头费”“验粮费”“停靠费”等十几种费用,船主们稍有反抗,就会被诬陷“漕粮掺假”,轻则罚银,重则没收漕粮;而河道淤塞更是严重,潞河通州段的河床比十年前抬高了近三尺,大型漕船根本无法靠岸,只能用小船转运,不仅耗时,还导致大量漕粮在转运中受潮发霉;更让人忧心的是,天津至通州段的河道上,水匪猖獗,近一个月就有三艘漕船被劫,漕粮损失近万石。
“大人,您都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了,风大,还是先去驿站歇会儿吧。”随从周明递过来一件蓑衣,低声劝道,“码头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咱们慢慢来。”
沈廷扬摇摇头,推开蓑衣,指着不远处正在敲诈船主的胥吏:“你看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勒索船主,这漕运怎么能通?百姓怎么能不怨?”他转身对周明说,“你去把通州漕运署的署丞李三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半个时辰后,李三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摇摇晃晃地来到码头,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手里提着食盒和茶壶。看到沈廷扬,李三脸上堆起假笑:“沈大人,您刚到通州,怎么不先去驿站歇着?这码头风大,别吹坏了身子。”
沈廷扬看着他身上的锦袍,又看了看码头边衣衫褴褛的搬运工,脸色沉了下来:“李署丞,我问你,每艘漕船到港,都要交多少‘杂费’?这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李三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大人,这……这都是老规矩了,‘杂费’是用来修缮码头、给胥吏发工钱的,都是按规矩来的。”
“规矩?”沈廷扬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百姓的状纸,扔在李三面前,“这是船主们的状纸,上面写着你们敲诈勒索的名目,足足二十多种!还有,河道淤塞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们修缮?漕粮发霉、被水匪劫掠,你们又做了什么?”
状纸上的手印、漕粮损失的清单,都铁证如山。李三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贪墨漕银,不该不管河道……求您饶我一命!”
沈廷扬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怜悯:“你贪墨的漕银,是前线将士的口粮,是百姓的血汗钱,饶了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他朝随从挥了挥手,“把李三押起来,关进通州大牢,清点他的家产,充作漕运经费。另外,传令下去,所有漕运胥吏,即日起停职审查,逐个核对账目,有贪腐行为的,一律严惩!”
处置了李三,码头上的气氛顿时变了,船主和搬运工们纷纷拍手称快。沈廷扬趁机召集船主们开会,询问他们漕运中遇到的困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船主颤巍巍地说:“大人,咱们最大的难处,一是河道淤塞,大船靠不了岸,转运损耗太大;二是漕船太旧,动不动就漏水,一趟下来,粮食要少收三成;三是水匪太凶,天津那边的‘黑风寨’,上个月劫了我的船,不仅抢走了漕粮,还杀了三个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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