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网络初成,感知暴涨至方圆六千丈。太初沉浸于这种执掌一方、洞察秋毫的强大感之中,地面之上那场发生在五千七百丈外的争夺,本如微尘入海,难以引起他心中波澜。弱肉强食,洪荒铁律,他早已深刻体会。
然而,那株“地心玉髓芝”与自身本源产生的微弱共鸣,却让他的“目光”在那少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此物或于己身有大用。
就在这迟疑的一刹那,锦袍青年的杀剑已刺至少女后心!剑锋凌厉,灵光吞吐,眼看便要香消玉殒。
地底,太初的意念微动。并非出于怜悯,更像是一种…对自身可能有用之物的下意识维护,外加一丝对那几名恃强凌弱修士的本能厌恶。
他运转《厚土诀》,隔空轻轻引动了少女身旁那处地缝之下、近乎枯竭的灵脉支流。
嗡!
地缝之中,毫无征兆地喷涌出一股浑浊却汹涌的地煞之气,并非攻击,而是恰好冲撞在少女与那锦袍青年之间的地面上!
砰!
尘土混合着煞气猛地炸开,形成一小片短暂的浑浊屏障,虽无甚威力,却足以扰人视线,迟滞动作。
锦袍青年猝不及防,剑势一偏,擦着少女的肋下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却未能致命。他本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煞喷涌惊得后退一步,面露惊疑。
那少女虽也不知发生何事,但求生本能让她抓住这电光火石的间隙,强忍伤痛,猛地向旁一滚,同时扬手打出一张皱巴巴的土遁符!
黄光一闪,她的身影瞬间没入地下,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一小滩血迹和那兀自翻涌的地煞之气。
“混账!”锦袍青年反应过来,怒不可遏,一剑劈散地煞,“怎么回事?此地怎会突然地煞喷涌?!”
“师兄,那丫头用土遁符跑了!”另一名修士惊呼。
“追!她受了伤,土遁不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揪出来!地心玉髓芝必须到手!”锦袍青年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三人立刻各施手段,或是施展遁术,或是取出罗盘类法器,开始搜寻。
地底,太初淡漠地“看”着这一切。他已仁至义尽,那少女能否最终逃脱,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自身因这次隔空微调地气而带来的新体验上。改良后的《厚土诀》配合地脉网络,对远方环境的细微影响,似乎比想象中更为精妙。
他不再关注那场追逃,灵识如同无形的巨网,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六千丈范围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开去,贪婪地感知着这个他一直藏身其下、却从未真正了解的地面世界。
一幅宏大、鲜活、却又残酷无比的洪荒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东方五千丈,一群鬣齿妖狼正在围猎一只体型庞大的莽山犀。狼群配合默契,嘶吼声、犀牛的悲鸣声、血肉被撕裂声交织在一起,血腥而野蛮。最终犀牛倒地,狼群一拥而上,顷刻间分食殆尽,连骨骼都被咬碎吞下。
西北方五千五百丈,一处幽潭边,一株即将成熟的墨玉兰散发着异香。附近潜伏着不下三波修士与妖兽,彼此忌惮,杀气暗藏。最终一名黑袍老者突然暴起,以诡异毒雾逼退众人,夺走灵草,却被暗中一只变色龙妖的长舌洞穿胸膛,同归于尽。灵草最终落入一只悄悄摸来的闪电貂口中,而那闪电貂窜出不到百丈,便被空中俯冲下的铁爪鹰撕碎。
南方四千丈,一个小型人族村落正被一支骑着恐爪兽的蛮族小队袭击。房屋焚毁,哭喊震天。人族修士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接连倒下。老弱妇孺被掳走,反抗者当场格杀,如同牲畜般被拖行。
西方六千丈极限处,两拨修士因争夺一处小型灵石矿脉大打出手,法宝光芒乱闪,轰鸣不断。不时有修士惨叫着从空中坠落,尸骨无存。战斗波及山下凡俗城镇,屋舍倾塌,凡人死伤无数,哀鸿遍野,而那些修士眼中只有矿脉,对此视若无睹。
杀戮、掠夺、背叛、弱肉强食…每时每刻,都在广袤的洪荒大地上演。文明与野蛮交织,道义在绝对的利益与力量面前,苍白如纸。
太初甚至还隐约感知到几股极其恐怖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散布在极远之处。其威压之盛,仅仅是无意识散发出的丝丝缕缕,便让太初的灵识感到阵阵刺痛,不敢轻易靠近探查。那是远超灵境、元丹境的可怕存在!
他的灵识亦扫过之前那名青袍修士修炼的青石平台,却发现那里只余一滩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和几片破碎的衣角,显然在其离开后不久,便遭了毒手。洪荒之险,可见一斑。
一幕幕景象,如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太初的意识。
他虽早已深知洪荒危险,却多是来自地底妖物的直接威胁。如今将这地面世界的广阔与残酷尽收“眼底”,那种直观的冲击力,远非以往零星感知可比。
这是一个真正吃人的世界!没有力量,便是原罪!善良与仁慈,往往是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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