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咧开的、几乎横贯整张脸的嘴向上牵扯,形成一个绝不属于人间的笑容。湿漉漉的粘液从它的嘴角牵拉成丝,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嗒”的一声。那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膜,直透脑髓。
“妈妈……别怕……”
“我……出来……了。”
它的声音含混着水声和某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我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全身的颤抖带动着床板都在轻微共振。喉咙像是被铁钳扼住,吸不进一丝空气,肺叶灼痛地尖叫着。我想喊,想再次尖叫,却连一丝气音都挤不出来。
它不再停留原地。那青白色的、细瘦得像枯枝的手臂支撑起身体,开始向我爬来。动作比之前快了一些,带着一种水生物般的黏滑感,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啦”声。它拖在身后的那道粘液痕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污秽的光。
腐臭的气息随着它的靠近,浓烈得令人窒息。那不再是单纯的腐烂,还夹杂着阴沟的淤泥、经年累月的潮霉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腥气。
它目标明确——是我。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终于从我喉咙里逸出,微弱得如同叹息。
它听到了。那没有眼睛的窟窿似乎亮了一下,更深沉的黑色在其中涌动。笑容咧得更大,露出黑洞洞的口腔,里面似乎没有牙齿,只有无尽的、粘稠的黑暗。
“妈妈……”它又唤了一声,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依恋腔调。
它的手——那勉强能称之为手的东西,指甲长而污浊,向前伸着,快要碰到我的脚踝。
就在那冰冷的触感即将降临的瞬间,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僵死的恐惧。我猛地一蹬腿,身体像弹簧一样从床上滚落下去!
重重摔在地板上,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钝痛。但这疼痛反而让我清醒了一瞬。我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不敢回头。
身后传来急促的、湿哒哒的爬行声!它追上来了!
它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带着恶臭的呼吸喷在我的后颈上。
“妈妈……别走……”
我疯狂地向前爬,手指胡乱地抓挠着地面,终于摸到了门框。我挣扎着爬起来,去拧门把手。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心头一紧——门把手纹丝不动!像是从外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或者……锁死了!
“不!开门!开门!”我终于能发出声音,嘶哑着,带着哭腔,拼命捶打着门板。“妈!妈!开门啊!有东西!床下有东西!”
我的拳头砸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恐惧让我的力量大得惊人。
隔壁立刻传来母亲暴躁的吼声,伴随着床板吱呀作响的声音:“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什么鬼东西!你再发疯试试!”
她的声音充满了极度不耐烦的怒火,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相信的意思。
“真的!妈!真的有个东西!它出来了!它叫我妈妈!它追我!开门啊!”我语无伦次,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捶门的手已经又红又肿。
“我看你是睡癔症了!再做噩梦就给我滚出去淋雨醒醒脑!”母亲的声音更近了,似乎就站在门的那一边,但她没有开门。她的语气里只有厌烦和羞辱,对我描述的恐怖没有丝毫触动。
就在这时,身后的爬行声停了。
我猛地回头。
那东西就停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它不再试图靠近我,而是仰着那颗畸形的头,“望”着门的方向,听着门外母亲的斥骂。
它脸上那恐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那两个不断渗出黑液的窟窿似乎更深了,一种浓郁的、几乎是实质性的怨恨从那里弥漫出来。它细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害怕,更像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愤怒。
门外,母亲似乎骂够了,重重哼了一声,脚步声再次远去。
就在她脚步声消失的瞬间,那东西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脸”转向了我。
它没有再笑。
也没有再叫我妈妈。
它只是用它那空洞的、流着黑血的窟窿“凝视”着我,然后,极其缓慢地,向后缩去。它退回了床边的阴影里,动作悄无声息,像一道融化的蜡影,重新滑入了床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消失了。
只留下地板上那道污浊的、湿漉漉的粘液痕迹,从床底一直延伸到我刚才趴着的地方。
还有那弥漫不散、甚至更加浓郁的腐臭。
我瘫软在门边,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哆嗦。冰冷的恐惧并没有随着它的消失而离去,反而像水银一样,更沉、更重地渗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母亲不相信我。
而那东西……它怕母亲?或者,它恨母亲?
它看母亲离开时的“眼神”,那刻骨的怨毒,比它追逐我时更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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