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那声冰冷的、带着粘稠湿气的叹息,并非来自门外,而是紧贴着我身后的门板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隔着木头,朝里面吹气。
母亲的门缝下,那原本静止流淌的煤油,突然被一道从门外渗入的、更浓稠的暗色粘液缓慢侵蚀,变得浑浊不堪。
门内的母亲,发出了一声被彻底掐断咽喉般的呜咽。彻底的、毫无希望的恐惧,压垮了她最后一丝神经。我甚至能听到她牙齿疯狂磕碰的咯咯声,以及身体软倒撞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煤油罐倒地的哐当声,似乎是一个信号。
门外,那湿滑的爬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它越过了母亲的房门。
它朝着我来了。
缓慢,从容,带着一种玩弄猎物般的残忍。
我僵在原地,背靠着母亲冰冷的门板,眼睁睁看着那声音的来源——一片移动的、粘腻的阴影,滑过客厅昏暗的光线,停在了我的面前。
不是那个青白色、瘦小的“兄弟”。
这个……更大。更凝实。轮廓更接近一个扭曲的成人男性。它周身笼罩着一层更厚重的、不断滴落粘液的黑暗,只能勉强看出一个佝偻的人形。它的“脸”上,没有窟窿,只有一片不断蠕动翻涌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像是能把光线都吸进去。一股更古老、更阴冷、更暴戾的腐臭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几乎让我瞬间窒息。
它“看”着我。
没有眼睛,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注视——冰冷,贪婪,带着一种审视所有物的、令人作呕的熟悉感。就像屠夫看着砧板上的肉。
然后,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只“手臂”。那手臂由粘稠的黑色流体和某种无法辨认的腐烂物构成,滴滴答答地落着粘液。它朝着我的脸伸过来。
极致的冰冷恐惧再次冻结了我。我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手越来越近。
就在那粘腻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
“不——!!!”
母亲房门内,爆发出她撕心裂肺的、用尽所有生命力的尖嚎!
“别碰她!!冲我来!!畜生!!冲我来!!!”
她的哭喊扭曲变形,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和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砰!砰!砰!”
她开始从里面疯狂地撞门!用身体,用头,不顾一切!门板在她的撞击下剧烈摇晃,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杀了他了!!你把他弄成那样了!!还不够吗?!还不够吗?!!”她语无伦次地哭喊尖叫,声音破裂不堪,“放过她!!放过我的孩子!!!”
她的撞击和嘶吼,像一把尖刀,猝不及防地刺破了那几乎将我溺毙的恐怖冰层。
“他”。
母亲用的是“他”。
她认识这个东西。她怕这个东西。她恨这个东西。
而她说……“你杀了他了”……“把他弄成那样”……
所有的碎片——母亲异常的恐惧、她破碎的呓语、后院被翻动又压上石头的泥土、那个被埋葬的“兄弟”、眼前这个更大更恐怖的存在的“注视”……
在这一瞬间,被母亲绝望的尖叫强行拼凑在了一起!
一个冰冷、黑暗、令人窒息的真相,如同深渊巨口,在我面前轰然洞开!
眼前这个散发着暴戾与死亡气息的扭曲存在,根本不是什么无缘无故的怪物!
他是……
那个据说早死了的人渣。
我的……父亲。
他根本没有死。或者死了,却又以另一种更恐怖的方式“回来”了。是他,对那个孩子——我的兄弟——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导致母亲不得不……亲手埋葬了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孩子。就埋在床下,为了守着,也为了掩盖。
而他现在……又回来了。从同一个地方爬了出来。带着他对生命所有的恶意和扭曲的占有欲。
所以他“看”我的眼神,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熟悉”。所以母亲会恐惧到崩溃,因为她认出了他!所以她才会在看到门板渗透的粘液时,露出那种知情的、极致的骇然!
她不是在害怕未知的怪物。
她是在害怕她从地狱里拖出来的、并且以为早已摆脱的魔鬼,重新找上了门!
母亲还在疯狂地撞门,哭喊声已经变成了破音的、含混的哀嚎和诅咒。
门外的“他”,那只伸向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那颗蠕动翻涌着漆黑物质的头颅,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向了母亲不断震动的房门。
一种无声的、却比任何声音都可怕的愤怒,从它那团漆黑的“面部”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冰冷刺骨,煤油味和腐臭味混合成一种令人晕厥的毒气。
它似乎被母亲彻底激怒了。
它的注意力,完全从我身上转移了。
它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最深处的咆哮,那声音不像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在人的骨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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