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破风箱般的“嗬”气声,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我爹紧绷的神经。
他离得最近,与那双只有一片死白的浑浊眼珠直勾勾地对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盖棺!快他娘的盖棺!”陈瞎子声嘶力竭地咆哮,手中的桃木枝猛地向前探出,朝着棺材缝隙里那具睁眼的尸体戳去!
三叔和另外两个堂兄这才从极致的惊骇中回过神,发一声喊,用尽吃奶的力气,死命将那沉重的棺盖往回推!
“嘎吱——哐!”
棺盖重重地合拢,发出一声闷响,将那恐怖的景象重新封存在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棺盖彻底合拢的前一刹那,我清晰地看到,那只干枯如鸡爪的手,猛地向前一抓!指尖几乎擦着我爹的衣角掠过!
“呃……”我爹双腿一软,向后踉跄几步,被三叔一把扶住,才没瘫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如同小溪般往下淌,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没……没事吧,大哥?”三叔的声音也在抖。
我爹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盯着那口重新闭合的棺材,仿佛它能随时再次打开。
院子里,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死寂、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中。张婆子的尸体……睁眼了!还在阿婆的棺材里!那阿婆呢?
“陈……陈叔,现在……现在咋办?”我爹的声音带着哭腔,彻底没了主意。
陈瞎子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刚才那一下也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他侧着耳朵,似乎在仔细倾听棺材里的动静,那张干瘦的脸皮紧绷着。
棺材里,暂时没有任何声音。连那渗血的声音,似乎也停止了。
但这死寂,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这东西……煞气已成,借了老太太的棺椁和你们家的香火气息,怕是快要成气候了!”陈瞎子声音低沉而严峻,“刚才强行开棺,泄了它的阴气,但也激怒了它。它现在缩回去,是在蓄力!”
“那……那总不能让它出来啊!”三叔急道。
“出来?它现在已经算‘出来’了!”陈瞎子猛地用竹竿指向我,“这娃子背后的手印,岭上的呼唤,就是它在作祟!它盯上你们家了!不把它彻底解决,你们永无宁日!”
“怎么解决?陈叔,您说,我们都听您的!”我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瞎子沉默了片刻,那双空洞的眼窝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那口安静的棺材上。
“准备柴火,越多越好,要干的,泼上煤油。”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把这棺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把火烧了!”
“烧……烧了?!”我爹失声,“可……可这里头万一……万一是……”
他想说“万一是阿婆怎么办”,但话到嘴边,看着那探出的、属于张婆子的粗麻寿衣衣角,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棺材里的,绝不是阿婆!
“没有万一!”陈瞎子斩钉截铁,“老太太的尸身定然是被这邪物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当务之急,是除了这祸害!再耽搁下去,等它彻底适应了这棺椁,吸足了你们家的活人生气,到时候想烧都烧不掉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紧迫感。
我爹和三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挣扎和恐惧,但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烧!”我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厉。
“快去抱柴火!把家里存的煤油都拿出来!”三叔转身对着吓傻的堂兄弟们吼道。
众人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速度更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没有人再顾忌这是灵堂,这是棺材,只有除掉里面那东西的本能驱动着他们。
很快,大量的干柴被堆放在了棺材四周,几乎将整个棺材底座埋没。浓烈的煤油气味弥漫开来,刺鼻难闻。
陈瞎子让人将黑狗血泼洒在柴堆外围,又用糯米在更外圈撒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子。
“所有人都退到糯米圈子外面去!”陈瞎子沉声命令。
我爹扶着几乎虚脱的我,和三叔等人连忙退到了院子边缘,紧张地看着那被柴火包围的棺材。
陈瞎子独自一人站在糯米圈子内,面对着棺材。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颜色发黄的符纸,用牙齿咬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快速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哑含混,听不清内容,但那股肃穆而紧张的气氛,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画完符,陈瞎子将符纸猛地拍在了棺材头部的位置!
然后,他迅速后退,退到了糯米圈子边缘,同时将手中那根粗壮的桃木枝,狠狠插在了自己面前的地上。
“点火!”他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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