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犹如一个胆怯而又执着的窥探者,悄无声息地自厚重窗帘的缝隙间渗透进来。
它并非煌煌大日那般霸道地撕裂黑暗,反倒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意味,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地将房间里浓郁的墨色稀释。原本深沉如渊的黑暗,在这微弱光线的搅动下,逐渐化作一种令人窒息的、毫无生气的灰蒙蒙色调,仿佛整个空间都被罩上了一口无形的大锅,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随着这熹微晨光的渗透,房间里那原本无处不在、翻滚涌动,仿佛拥有自身生命的诡异灰雾,像是被投入滚烫烙铁的冰块,发出了无声的哀鸣。它们不再保持那种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狰狞形态,而是极不情愿地开始收缩、退潮。雾气变得稀薄,逐渐透明,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晨露,挣扎着,最终无奈地蒸发、消散在逐渐明亮的空气里。
那伴随着灰雾而来,几乎要渗入骨髓、冻结灵魂的阴寒气息,也随之明显减弱。虽然房间内的空气依旧带着清晨的凉意,但那种仿佛源自九幽深处、蕴含着纯粹恶意的冰冷,却悄然褪去,只留下寻常的低温。
最后一丝残存的灰雾,如同一声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叹息,蜷缩着,蠕动着,最终退缩到了书桌与墙角交界的那片最深最沉的阴影之中,蛰伏起来,再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整个房间,在短短时间内,竟恢复了一种近乎诡异的“正常”。
仿佛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挣扎、那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惧、那与无形之物对抗的漫长煎熬,都仅仅是一场逼真得过了头的、荒诞离奇的噩梦。
天,终于亮了。
陆棠僵硬地坐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背脊紧紧抵着同样冰冷的墙壁,依旧维持着双手环抱那柄古朴短剑的姿势,仿佛那已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她的双眼因为长时间一眨不眨地瞪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传来阵阵干涩刺痛的灼烧感。全身的肌肉骨骼,更像是被彻底冻僵后又被强行化开,每一寸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酸麻与沉重,稍微一动,便引来无数针扎般的细密痛楚。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谨慎,一根根松开了那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紧紧攥着剑柄的手指。
“咔……”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关节脆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古朴的短剑安静地躺在她怀中,不再发出那令人心安的微弱嗡鸣,也不再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温暖气息,彻底恢复了那种沉甸甸、冰凉坚硬的金属触感,古朴无华,仿佛昨夜它所展现的一切神异,都真的只是陆棠在极端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然而,鼻尖那片皮肤上依旧残留的、如同被轻微冻伤般的麻木感,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萦绕不散的淡淡腐朽气息,都在冰冷而固执地提醒着她——那一切,绝非虚幻!
窗外,渐渐传来了早起鸟儿的清脆鸣叫,以及更远处,城市苏醒伊始,那隐约而持续的车流喧嚣声。
属于日常世界的、充满生机的声音重新回归,灌入耳中。但这熟悉的声音,此刻非但不能带给陆棠丝毫慰藉,反而像是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她与这个“正常”的世界隔离开来,更加衬托出房间内那种死水般的沉寂,以及沉淀在她心底的冰冷恐惧,是何等的令人窒息。
陆棠用手撑着冰冷的墙壁,指甲几乎要掐进墙皮里,挣扎着,想要站立起来。但双腿却如同煮烂的面条般酸软无力,刚刚支起身体,便是一阵剧烈的颤抖,让她再次不受控制地跌坐回去,臀骨与坚硬地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大口喘息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积蓄起一点点可怜的力气,摇摇晃晃,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孩般,勉强站直了身体。
每移动一步,全身的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抗议。她咬着牙,一步步挪到窗边,伸出手,猛地一把将那厚重的窗帘彻底拉开!
苍白而缺乏温度的天光,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毫无保留地涌入房间,刺得她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一阵生疼,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窗外楼下,小区的保洁员正挥舞着扫帚,慢悠悠地清扫着路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伴随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舒缓音乐,一丝不苟地打着太极拳。车流、鸟鸣、扫地声、音乐声……
眼前的一切,都与往常任何一个平静而普通的清晨,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只有她。
只有她陆棠,被强行剥离出了这个熟悉的世界,孤身一人,被困在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恶意和恐怖的维度里。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暖意,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冰冷疏离。
“嗒、嗒、嗒。”
轻快而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死寂。紧接着,是室友苏晴那带着浓浓睡意、显然对昨夜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的清脆声音:
“棠棠?你醒了吗?我好像听到你房间有动静诶。早餐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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