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极没有点火折子,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立了片刻,似乎在适应这极致的黑暗,也在倾听。除了远处隐约的狼嚎和风吹过破洞的呜咽声,再无其他动静。
他走到神像后方一处看似寻常的墙角,伸手在几块松动砖石的特定位置有节奏地按了几下。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墙角一块三尺见方的地砖无声无息地向侧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洞口,一股更阴冷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和尘土味涌出。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
宋极没有丝毫犹豫,闪身钻入。地砖在他身后悄然合拢,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痕迹。
洞口下方是一条狭窄的甬道,斜斜向下,深不见底。石壁上每隔数丈才嵌着一颗发出微弱幽光的萤石,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石阶。空气凝滞沉闷,脚步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甬道终于变得平坦,前方隐约透出较为明亮稳定的光线。宋极的脚步放得更轻,直至来到一扇厚重的、看似与石壁融为一体的铁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屈起指节,在铁门上以一种独特而复杂的节奏敲击了七下,三长四短,间隔分明。
铁门内沉寂了片刻,然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似是锁簧被打开。铁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条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门内是一个约莫两丈见方的石室。四壁光滑,显然经过精心修整,壁上每隔几步便嵌着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油灯,灯焰稳定,散发着并不明亮却足以视物的昏黄光芒。室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石桌,两把石凳,角落堆着几个不起眼的木箱,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石桌旁,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个人。
此人身材中等,穿着一袭宽大的、毫无纹饰的玄色斗篷,兜帽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听到宋极进来的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种奇特的、非男非女的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质感,在空旷的石室内回荡:
“回来了。”
短短三个字,听不出喜怒。
宋极立刻单膝跪地,低下头,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属下无能,未能守住百草堂,请主人责罚!”
“责罚?”被称作主人的玄衣人缓缓转过身。他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呼吸的孔洞,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幽深难测,“责罚若能挽回损失,换回那些被毁掉的东西,我倒不吝啬。”
“属下……属下罪该万死!”宋极的头垂得更低,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事发突然,对方行动极为迅速狠辣,配合默契,显然蓄谋已久,且对堂内布局似有了解。属下拼死抵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又用了火攻毒烟,属下……属下只能勉强突围,保住性命前来向主人禀报!”
玄衣人静静地听着,面具后的目光落在宋极染血的右臂和狼狈的衣着上,沉默了片刻,才道:“详细说。从发现异常,到交手,到逃脱,一点不漏。”
宋极不敢怠慢,强忍着伤痛和疲惫,将当夜百草堂遇袭的经过,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对方训练有素,绝非寻常江湖草莽或盗匪。其行事作风,倒像是军中精锐,或某些大势力豢养的死士。”宋极最后总结道,声音因长时间的讲述和伤势而微微沙哑,“属下无能,未能看到领头者,也未能抓住活口。”
“精锐?死士?”玄衣人踱步到石桌旁,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划过,“京中能有此等力量,又与我‘破云’有过节,甚至可能知晓百草堂底细的……不多。”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你可有怀疑之人?”
宋极抬起头,面具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迟疑道:“属下……不敢妄加揣测。只是……”
“说。”
“只是,结合近段时间京中的风声,尤其是沈府那边的动静……”宋极斟酌着词句,“属下斗胆猜测,此事或许……与沈家那位二小姐,沈婉清,脱不了干系。”
“沈婉清?”玄衣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些许意外,语气带上一丝轻蔑,“那个在王芸熙死后,才在沈府冒头的女子?一个足不出户、仰人鼻息的世家小姐,能有如此手段,调动这般力量,悄无声息地毁掉我‘破云’一处重要据点?”
“主人,此女……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宋极急声道,似乎想说服对方,“自她生母慕容玥死后,她在沈府便如隐形。可王芸熙一倒,她便似换了个人,迅速在沈府站稳脚跟,接手部分产业。属下怀疑,她恐怕已经疑心到慕容玥之死并非寻常病故,甚至……可能掌握了一些对我们不利的线索。”
玄衣人静静地听着,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略微加快,显示出他内心的波动。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漠然的平静。
“即便如此,一个内宅女子,背后若无人支持,绝难成事。” 玄衣人冷冷道,“查!给我查清楚,这个沈婉清,究竟攀上了哪棵大树,又是如何得知百草堂与慕容玥之事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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