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心死,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就在刚才那句轻蔑的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断裂了。支撑她在这段无爱婚姻里苦苦支撑的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象,轰然倒塌。
厨房的灯光惨白地照在李芷清脸上,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眼神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她平静地擦干最后一只碗,放好。然后,她解下围裙,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在进行一个郑重的仪式。
她走到客厅,在刘俊辉略带诧异的注视下(他大概以为她又要开始无谓的争辩或哭泣),站定。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的空寂和决绝:
“刘俊辉,我们离婚吧。”
刘俊辉愣住了,手机都忘了放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随即嗤笑出声:“你发什么神经?离什么婚?就因为我让你去开个幼儿园的破演出?至于吗?别闹了!”
“我没闹。”李芷清的眼神平静地迎视着他,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隐忍、委屈或试图沟通的渴望,只剩下冰冷的疏离和尘埃落定后的死寂。“我想得很清楚。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呵!”刘俊辉站起身,带着被冒犯的怒气,“过不下去?离了婚你喝西北风去?你靠什么养他们两个?”他指了指孩子们卧室的方向,“靠你那点工资?浩轩和怡语在幼儿园的开销都不够吧?”
李芷清没有丝毫动摇,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地板上,每一个字都像冰珠:
“车子、房子、存款,所有财产,我都可以不要。”
刘俊辉的怒容僵在脸上,显然被这个出乎意料的“让步”惊住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似乎在迅速盘算着这份“慷慨”意味着什么,以及如何利用这一点。
李芷清的目光越过他,仿佛穿透墙壁,落在了两个熟睡的孩子身上。她的声音陡然间注入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那是一个母亲为了守护幼崽所能发出的最强大的声音:
“我只要浩轩和怡语。我只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她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刘俊辉,“他们是我的命。没有他们,我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雪,依旧无声地落着,覆盖着这个冰冷的家,也仿佛在为一个母亲破茧重生的决心,默默见证。刘俊辉张着嘴,那句“你疯了?”卡在喉咙里,他第一次在这个向来温顺的妻子眼中,看到了一种令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心悸的东西——那是彻底死心后,为了守护仅剩的珍宝而迸发出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光芒。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孩子们卧室紧闭的门,仿佛第一次意识到,那扇门后,是他妻子宁愿放弃一切也要死守的阵地。
李芷清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孩子们的卧室。轻轻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的夜灯光芒温柔地笼罩着两张熟睡的、天使般的小脸。5岁的浩轩睡梦中还微微蹙着眉,4岁的怡语则抱着她的小兔子玩偶,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这小小的空间,是这冰冷房子里唯一的温暖源泉,也是她全部的世界和未来。
她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那个男人的世界和令人窒息的空气。背靠着门板,身体才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后悔,而是一种巨大的、撕裂般的痛楚和一种终于挣脱枷锁的、带着血腥味的轻松。她看着孩子们恬静的睡颜,泪水无声地滑落,但眼神却从未如此刻般坚定和清晰。
前路是未知的暴风雪。 独自抚养两个年幼的孩子,放弃优渥的物质生活,未来的艰辛如山般压在眼前。浩轩要上小学了,怡语还在幼儿园,费用、精力、生活的重担……但看着他们,李芷清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轰鸣:
为了他们能在一个有尊严、有爱的环境里长大,也为了找回那个被埋葬了太久的自己,她愿意赤手空拳,踏入这漫天风雪。 冰点之下,是绝望的终结,亦是新生的起点。明天,她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何向幼儿园的老师解释,孩子们的爸爸,再也不会出现在家长会或汇报演出的观众席上了。而这场为了孩子抚养权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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