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吉普车在医院门口停下,引擎熄火。车厢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比来时更加沉重。李芷清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深蓝色丝绒小盒,指尖冰凉。戒指的棱角硌在掌心,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寒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军婚不能离”的现实和那无形的枷锁。
“下车。”顾隽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依旧听不出情绪。
李芷清没有看他,默默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夜风吹来,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重和迷茫。她甚至没有道别,径直走向住院大楼,背影单薄而僵硬,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顾隽霆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刻离开。他深邃的目光透过车窗,追随着那个消失在玻璃门后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无名指上,那枚新戴上的铂金男戒,在昏暗的车厢内反射着冷硬的光泽。戒圈内壁刻着的名字和日期,如同烙印。他看了片刻,才发动车子,驶向医院内部另一个方向——上官逸尘的办公室。
医院顶楼的天台,夜风比地面更强劲,吹得衣袂猎猎作响。城市的霓虹在脚下铺展,如同流动的星河,却驱散不了此处的清冷。
顾隽霆找到上官逸尘时,他正斜倚在栏杆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灭。听到脚步声,上官逸尘转过头,看到顾隽霆,脸上习惯性地浮起那抹玩味的笑意,但目光在触及顾隽霆左手时,骤然顿住。
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远处楼顶探照灯的光线下,清晰无比。
上官逸尘嘴边的笑意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惊愕。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眼神变得锐利而探究,直直地盯着顾隽霆:“哟?顾少将这是……尘埃落定了?”他扬了扬下巴,精准地指向那枚戒指,“那……龙家那位小祖宗呢?不找了?”
顾隽霆走到他旁边的栏杆处站定,目光投向远处模糊的地平线,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似乎吹散了他眼底的情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寂。
“找了这么多年,”他的声音低沉,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动用了一切能用的资源,翻遍了可能的地方……杳无音信。”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沉了几分,“当年那场变故太大,她一个小女孩……可能真的,早就不在了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但那其中蕴含的沉重遗憾和一种被迫接受的无力感,却清晰地传递给了上官逸尘。
上官逸尘沉默了,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作为顾隽霆多年的挚友,他深知那个童年约定在顾隽霆心中的分量。那是他心底唯一一块柔软之地,也是支撑他走过最艰难岁月的一丝微光。如今亲口承认这微光熄灭,其中的苦涩,外人难以体会。
“所以,”上官逸尘掐灭了烟蒂,声音也正经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对李小姐,是认真的了?”他目光灼灼,试图从顾隽霆的脸上找到答案。
顾隽霆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望着远方,侧脸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硬。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太多波澜:
“也说不上认真不认真。”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金属冰冷的触感异常清晰。
“家里的老爷子们催得紧,军婚报告也压了很久。我总需要一个妻子,应付家里,也堵住上面的嘴。”他似乎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而她,”顾隽霆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是唯一一个,我对她不会产生排斥反应的女人。” 这是他无法解释的生理特例。
“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责任感,“酒店那次,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无论原因为何,责任在我。我会对她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护她周全,给她和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受夜风的凉意,又似乎在捕捉内心那丝难以言喻的感受,最终补充了一句,带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困惑:
“而且……我对她,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亲近之感。”
亲近之感?上官逸尘挑了挑眉。这个词从顾隽霆嘴里说出来,简直比彗星撞地球还稀罕。他这位挚友,对女人向来是避如蛇蝎,生理心理双重排斥。如今不仅不排斥李芷清,还觉得亲近?这可比“不过敏”本身更耐人寻味。
“行吧,顾少将的责任感,兄弟我懂。”上官逸尘没有深究,拍了拍顾隽霆的肩膀,“那你现在是……”
“我今晚的飞机,回帝都军区。”顾隽霆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军人的干练,“有点紧急军务必须处理。”他转过头,目光郑重地看向上官逸尘:“医院这边,浩轩的后续康复,还有……她,麻烦你帮我多照看着点。”
“放心,小家伙恢复得很好,有我在,出不了岔子。”上官逸尘拍着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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