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隽霆低沉而肯定的声音透过听筒，再次清晰地传来：“你没听错，芷清。DNA比对结果确凿无疑，你就是龙沫言。”
李芷清只觉得一阵眩晕，下意识地靠在了幼儿园门口的栅栏上。冰凉的铁艺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却无法冷却她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
电视新闻里那个威严沉稳的前总统龙清宇，那个在国际舞台上优雅睿智的前外长夏楠……还有那位经常出现在重要政务报道中的现任国主龙傲天……
这些人，竟然是她的……亲生父母和哥哥？
这简直比最离奇的剧本还要荒谬，却又真实地发生了。她活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是李家那个不起眼、甚至被算计的养女，忽然之间，身世颠覆，她成了这个国家最显赫家族之一的成员。
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她，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地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顾隽霆平稳的呼吸声，他在耐心地等待她消化这个惊天的事实。
过了好一会儿，顾隽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对了，你的父母和哥哥……他们非常想你，迫不及待想要见你和孩子。但考虑到各种因素，他们同意先不贸然前来。他们让我建一个家庭微信群，先在网络上聊聊天，视频看看，彼此熟悉一下，联络联络感情。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谨慎而尊重，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李芷清的心脏又是一紧。和……和那样的大人物……在群里聊天？她该说什么？称呼他们什么？爸爸妈妈？哥哥？这些称呼对她而言，既陌生又沉重，带着难以言喻的压力。
她甚至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电话那头，顾隽霆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无措和迟疑，温声道：“不用紧张，芷清。他们只是你的家人，和天下所有期盼找到失散孩子的父母、牵挂妹妹的哥哥一样。他们爱你，找了你了二十年。”
他的话语像暖流，稍稍缓解了她的僵硬。是啊，无论他们有着怎样显赫的身份，此刻，他们首先是她生物学上的至亲，是寻找了她二十年的家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声音还有些发飘，却终于给出了回应：“呃……好吧。”
除了答应，她也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拒绝吗？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内心深处，那份对血缘根源的好奇与隐隐的渴望，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悄然唤醒。
“好，”顾隽霆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一些，“那我稍后就建群。你不用担心，自然相处就好，想说话就说，不想说就看着。孩子们放学后，也可以让他们和……外公外婆，舅舅，打个招呼。”
外公外婆……舅舅……这些称呼从顾隽霆口中说出，再次让李芷清感到一阵恍惚。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脑子依旧一片混乱。
“那我先挂了，你……缓一缓。”顾隽霆体贴地说，“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周围的世界的声音才重新涌入李芷清的耳朵。孩子们的欢笑声，家长的交谈声，汽车的鸣笛声……一切都那么真实，却又仿佛隔着一层膜。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倒映出自己茫然无措的脸。
她是……龙沫言？
这个名字陌生又遥远，却仿佛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呼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养父母家的种种，一会儿是电视上龙家人的画面，一会儿又是浩轩和怡语的脸庞。
刚到家门口，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微信提示。
顾隽霆拉了一个新的群聊，群名非常简单——「家」。
群里除了她和顾隽霆，还有三个陌生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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