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瑾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云纹官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墨发用一根羊脂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平添几分风流弱质之态。
他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桃花眼微微上挑，左睑之下的朱砂泪痣甚可堪称惊艳妩媚。
他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魏嵩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魏嵩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慕侯爷有何高见？莫非认为本相之计不妥？”
他心中冷笑，一个靠色相媚上的佞幸之徒，也敢质疑他的国策？
慕承瑾却不直接回答，反而竟如女子走路姿态那般腰肢款摆，莲步轻移几步走近，几乎要贴到魏嵩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软软地道：
“魏相……您这么急着调走镇北军，是真的为了打西凉呢？还是……想给什么人……行个方便呀？”
他话语里的暗示意味极浓，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风，眼神媚意流转，仿佛在调情，却又藏着冰冷的针。
魏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暧昧话语弄得一愣，随即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这妖人！竟敢在金殿之上如此放肆！他认定慕承瑾是在故意羞辱他，更是仗着皇帝的宠爱有恃无恐！
“放肆！”魏嵩猛地后退一步，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厉声喝道：
“慕承瑾！你一个……你一个不知廉耻、混淆阴阳、欺君罔上之徒，也配在此议论军国大事？！”
他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整个金銮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承瑾和魏嵩身上。
关于慕承瑾是女子的流言早已传遍朝野，但如此被当朝丞相在金殿上直接喝破，还是第一次！
慕承瑾脸上那刻意营造的媚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惊慌与苍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魏嵩，声音带着颤抖，却故意拔高了音量，仿佛被逼到绝境的兔子：
“魏相！你……你血口喷人！你分明是恼羞成怒，因为我知道了你……”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失言，猛地捂住嘴，眼中充满了恐惧，却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转向龙椅上的裴衍，噗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道：
“陛下！陛下明鉴！魏嵩他……他他诬陷微臣是小事，可他……他通敌叛国，欲引狼入室，亡我大亓啊！”
这一下，剧情急转直下，所有人都懵了！
从争论军国大事，突然跳到性别质疑，再瞬间飙升到通敌叛国？！这转折也太快了！
魏嵩也愣住了，随即暴怒：“你胡说八道！陛下，此獠信口雌黄，污蔑老臣！请陛下立刻将其治罪！”
裴衍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先是震惊于魏嵩当众揭发慕承瑾，心中涌起一股被冒犯的不悦，又听到“通敌叛国”这四个字，更是心头巨震。
“慕爱卿，”裴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冰冷，“你可知，污蔑当朝丞相，是何等大罪？你说魏相通敌，可有证据？”
慕承瑾抬起头，泪眼盈盈，我见犹怜，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陛下！臣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千刀万剐！证据……证据就在魏相的府中！”
他猛地转向魏嵩，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魏相！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女子，欺君罔上！好！既然魏相如此‘忧国忧民’，眼里容不得沙子，不愿让任何人欺骗陛下，那么……”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你敢不敢请陛下即刻派禁军统领诚虎，带领陛下亲卫看守你魏府！待我验明正身后，若我确为女子，甘愿领死！若我并非女子……”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冰珠砸落玉盘：“便请诚虎立刻带兵进入你魏府，搜查一物！不知魏相，可敢与我一赌？陛下，可愿为臣与魏相，做个见证？！”
这话如同又一记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当朝赌命？还要搜查丞相府？！
这慕承瑾是疯了不成？！
魏嵩先是惊愕，随即心中狂喜。
他认定慕承瑾就是慕知柔无疑，此刻不过是狗急跳墙，是他垂死挣扎的攀咬。
搜查府邸？他府中机密甚多，但通敌的证据？绝不可能有！他处理得干干净净！这妖人是在虚张声势！
“有何不敢！”魏嵩挺直腰板，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对着裴衍躬身：
“陛下！老臣一片丹心，日月可鉴！既然慕侯爷要以如此荒唐的方式自证清白，老臣愿意奉陪！请陛下下旨！”
他心中冷笑，仿佛已经看到慕承瑾验明女儿身后，被拖出殿外砍头的凄惨模样。
裴衍看着台下跪着的慕承瑾，又看了看一脸“忠愤”的魏嵩，心中疑虑重重，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骑虎难下。他沉声道：“准奏！诚虎！”
“臣在！”一身戎装的禁军统领诚虎出列。
“即刻带朕的亲卫，包围丞相府，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遵旨！”
诚虎领命，立刻转身大步离去，甲胄铿锵作响。
魏嵩志得意满地看了慕承瑾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然而，就在内侍官上前，准备请慕承瑾去偏殿验身之时，慕承瑾却突然再次开口：
“陛下！且慢！”
所有人都看向他。
慕承瑾缓缓站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他不再看魏嵩，而是直视裴衍：
“陛下，在验身之前，臣，想请陛下告知诚虎将军，进入魏府后，需要搜查何物。”
裴衍皱眉：“何物？”
慕承瑾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让魏嵩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如同被冰水浇头：
“请搜查……烙印着西疆王庭特有狼头徽记的，金元宝！”
“什么？！”魏嵩心下惊呼，脸色骤变。西疆金元宝？！他府中确实有！就是昨夜那八箱！他还没来得及处理。
可是……慕承瑾怎么会知道？！还知道得如此详细？！连印记都一清二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明明做得那么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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