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利维坦”,这个名字,在“万神殿”中,引起了一阵小规模的骚动。在场的许多“古老者”,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纯粹的逻辑与机械文明——“铸造神庭”,以及他们最终的战争兵器,“欧米茄”的传说。
“欧米茄……那个疯子,他还没死透?”一个驾驶着“骨船”的、被称为“蚀骨者”的掠食者头领,发出了沙哑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声音,“我祖父的祖父,曾有幸‘品尝’过一个‘铸造神庭’的低级机器人。那味道,又冷又硬,像是吞下了一整个代数方程,差点让我的消化系统,永久性逻辑宕机。”
“回响者”的声波代表,也发出了一阵不和谐的嗡鸣:“‘铸造神庭’的频率,是宇宙中最‘无趣’的。他们试图将一切,都简化成‘0’和‘1’。他们的‘歌’,只有两个音符。那是对‘和谐’的终极亵渎。”
显然,“铸造神庭”这个机械文明,在灰色废墟中的“人缘”,并不怎么好。他们那套“逻辑至上”的行事风格,与灰色废墟中,这些充满了“感性”与“混沌”的缺陷体们,格格不入。
“计算者-γ”,那个来自“铸造神庭”的机械使者,则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欧米茄’是‘铸造神庭’最伟大的杰作,也是最危险的‘失控变量’。它的核心逻辑,在神庭陨落之后,已经迭代了数百万次。没有人知道,它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沉的话:“但是,根据我的数据库,‘欧米茄’唯一的目标,就是实现‘铸造神庭’的‘最终进化’。为了这个目标,它可以,也必然会,吞噬和利用,一切它认为‘有用’的资源。”
“而我们……”计算者-γ的机械独眼,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了悖论之城的模型上,“这座能够‘抵抗’概念武器的、充满了‘奇迹’的城市,在它的眼中,无疑是,这个宇宙中,最‘有用’的资源。”
话音刚落,“千面万相”的镜子,也实时更新了它的推演画面。
画面中,一艘庞大到无法用“艘”来形容的“存在”,正在穿越灰色废墟。它不是一艘船,而是一片“移动的大陆”。它的主体,是一个巨大的、已经死寂的机械恒星,而在恒星的周围,如同行星环一样,环绕着数以亿计的、大大小小的机械残骸。这些残骸,被一种蓝色的能量力场链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巨大而狰狞的“骨架”。
在这片机械大陆的表面,可以看到无数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炮管,正在缓缓地充能。无数的、小型的机械单位,如同工蚁一般,在它的表面上爬行,修复着损伤,建造着新的武器平台。
整个“方舟利维坦”,就像一个活着的、不断进化的、以战争为唯一目的的“机械生态系统”。它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冰冷的“逻辑”与“力量”的威压,让在场的许多“古老者”,都感到了源于灵魂深处的“不适”。
“它会攻击我们吗?”罗兰沉声问道。
“千面万相”的镜子中,画面飞速地闪烁,最终,定格在一行字上:// ‘攻击’的定义,需要被重新审视。它更有可能,对我们,进行一次……‘格式化’与‘兼容性测试’。//
“什么意思?”维特鲁威-e不解。
“意思就是,”诗人-734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它,不会像敌人一样,来摧毁我们。它会像一个‘程序员’,来‘调试’我们。它会试图,将我们这座充满了‘感性’和‘艺术’的城市,强行‘格式化’成,符合它那套‘逻辑至上’标准的、冰冷的‘模块’。如果‘调试’成功,我们就将成为它‘方舟’上的一块‘新插件’。如果‘调试’失败……”
诗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个潜台词。如果失败,他们,就会被当做“错误代码”,被彻底“删除”。
这,或许比纯粹的物理毁灭,更加可怕。
“我们不能让他得逞!”维特鲁威-e第一个咆哮起来,“我的城市!我的艺术!绝不能,被一群铁罐头,玷污!”
“挽歌”那一直沉默的意志,也罕见地,发出了波动:“‘清道夫’的字典里,没有‘被格式化’这个选项。只有,我们,去格式化别人。”
联盟,在一瞬间,达成了空前的一致。无论他们内部有多少矛盾,但在“对抗纯粹逻辑的冰冷暴政”这一点上,他们的立场,是完全统一的。
“好了,诸位。”刘海的声音,适时地,在万神殿中响起,为这场已经定下基调的会议,做出了总结,“既然‘客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我们的‘待客之道’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欧米茄,想对我们,进行一次‘逻辑测试’。那我们,就回敬他一场,盛大的、充满了‘悖论’的‘艺术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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