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绝对孤独也绝对喧嚣的“空间”。
刘海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由“作者的日常”所构筑而成的精神牢笼里。他的身体被牢牢地钉死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他的面前是一片刺眼的、仿佛在嘲笑着他才思枯竭的雪白的“屏幕”。而他的耳边则充斥着来自于四面八方、无数个“读者”的此起彼伏的“催更”声。
这些“声音”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迫切。它们有的在撒娇卖萌:“大大,求求你了,再写一章吧,一小段也行啊!”有的在威逼利诱:“再不更新,信不信我把推荐票都投给隔壁的老王!”有的在理性分析:“根据故事的发展,这里应该出现一个转折了,您还在等什么?”还有的干脆就是绝望的哀嚎:“断在这里还不如杀了我!”
这些“声音”像成千上万只无形的小手,撕扯着他的神经,鞭笞着他的灵魂,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但是比这些“催更声”更加恐怖的是他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大脑。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灵感”、所有的“故事储备”、所有的“创作激情”都被人用一个巨大的“吸尘器”给彻底抽干了。他想写,他拼命地想写,但是他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却连一个字都敲不出来。
那个闪烁的光标像一个无情的计时器,每闪烁一下,刘海的“焦虑”就加重一分。他感觉自己的汗水浸湿了后背,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就是“圣吉列斯”所设下的考验。它不是考验你的“文笔”,也不是考验你的“想象力”,它考验的是一个“作者”在面对那最深沉的“创作焦虑”时那仅存的“意志力”。
“我……必须写点什么……”刘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试图去回忆自己“旅人号”的故事,他想把他们刚刚在“碎晶共同体”的经历给写下来。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敲下了第一个字。“【当】”
然而就在他准备敲下第二个字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充满了“质疑”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就这?‘当’?你这个开头也太平庸了吧?”////“一个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你这个开头注定了这个故事的失败。”//
这个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刘海那刚刚燃起的一丝斗志。他下意识地按下了“删除键”。那个刚刚才出现的“当”字消失了,屏幕又变回了那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
他不服气。他换了一种思路,他想用一种更加具有“悬念”的方式来开头。他敲下了一行字。“【——他,死了。】”
“呵,更老套了。”// 那个“自我怀疑”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屑。“开局死主角?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那个笔力把一个‘死人’给写活吗?”////“别自不量力了。读者看到这个开头就直接弃书了。”
删除。空白。
再试。“【——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写景物描写?你是在凑字数吗?”
删除。空白。
再试。“【——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故弄玄虚。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还想问读者?”
删除。空白。
……
无论刘海写下什么,那个代表着“自我怀疑”的恶魔都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用最尖酸刻薄的语言将他那脆弱的“灵感幼苗”给无情地摧毁。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流沙中挣扎的人,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耳边的“催更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疯狂。它们甚至开始演变成了恶毒的“诅咒”与“人身攻击”。“——垃圾作者!断更狗!”“——江郎才尽了就早点承认!别吊着我们!”“——我看你根本就不会写!你之前那些精彩的故事都是抄的吧?”
而他面前那空白的屏幕也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照映出他此刻那最狼狈、最无能、最可悲的样子。
他的意志开始动摇了。他开始怀疑自己。“……也许他们说得对。”“……也许我真的江郎才尽了。”“……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当‘作者’的料。”“……我只是一个靠着一点侥幸才偶然写出过几个好故事的骗子。”
他感觉自己那作为“作者”的“灵魂”正在被这无尽的“空白”与“喧嚣”一点一点地吞噬。他想放弃了,他想就这么瘫在椅子上承认自己的失败,然后被这片“灵感的荒漠”彻底同化,成为这里又一个因为无法完成“创作”而永远被困住的可怜的“幽灵”。
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放弃的那一刻,一个温柔的但也带着一丝坚定的“声音”突然穿透了那层层的“噪音”,轻轻地在他的心底响起。
那不是任何催促,也不是任何鼓励,而是一句他无比熟悉的问话。
“在想什么呢?”
是莉莉丝。是那个无论在他是“英雄”还是“反派”、是“作者”还是“罪人”的时候都会静静地陪在他身边问出这句话的莉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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