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凌尘长身而立,虽然面色依旧带着几分消耗过度的苍白,但周身气息已然圆融内敛,那生灭不定的波动被强行压制,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他指尖那缕灰白星辉温顺地盘旋着,不再有之前那种欲要反噬其主的狂暴。
“感觉如何?”云漪关切地上前,美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色。她能感觉到凌尘状态稳定了许多,但那力量本质中蕴含的极致矛盾,依旧让她心惊。
“暂且无碍。”凌尘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微暖,“初步找到了与之共处的方式,如同行走于钢丝,需时刻维系平衡。但这股力量……潜力无穷。”
他目光扫过密室,之前因他力量波动而略显紊乱的阵法灵光,此刻已完全平息。并非他出手修复,而是当他心神定下的那一刻,周遭紊乱的灵气与法则便自然而然地“顺应”了他的存在,重归有序。这便是初步掌控星寂之力后,无形中带来的领域效应。
“星主。”瑶枢的声音在密室外响起,带着恭敬与一丝急切。
凌尘与云漪对视一眼,挥手撤去密室禁制。
瑶枢快步走入,神色凝重:“星主,您闭关期间,我们加紧审讯了冯戾,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同时也发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麻烦。”
“说。”
“据冯戾交代,那第三礁尊‘血戟’冯狰,之所以能定位到我们大致方位,除了其本身修为高深、擅长推演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驱动了一头豢养多年的‘星骸古兽’!此兽以星辰残骸为食,对星辰本源,尤其是寂灭属性的本源,感应极为敏锐!”
“星骸古兽?”凌尘眉头微蹙,这名字听起来便非同小可。
“正是!”瑶枢语气沉重,“此兽体型庞大,形如巨鲸,能遨游星海,隐匿于虚空乱流之中。冯戾虽被擒,但那头星骸古兽并未被消灭,很可能依旧徘徊在摇光遗地附近的星域!它就如同一个灯塔,随时可能将我们的新坐标,传递给黑星礁,尤其是那位‘血戟’冯狰!”
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若不解决这头星骸古兽,摇光遗地将永无宁日,随时可能面临黑星礁更强力的二次袭击。
凌尘眼神一凝:“可知其具体方位?”
瑶枢摇头:“此兽极其擅长隐匿,若非它主动靠近或引动寂灭本源,极难察觉。我们尝试了多种探测阵法,皆一无所获。”
凌尘沉默片刻,缓缓闭上双眼。他并未释放神识,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那新生的星寂本源之中。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灵气波动或空间痕迹,而是开始尝试去“聆听”周围星域中,那属于“星辰”与“寂灭”的韵律。
摇光遗地本身,就弥漫着淡淡的寂灭道韵。而在更遥远的、漆黑的星海背景中,存在着无数或明或暗、或生机勃勃或行将就木的星辰“回响”。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星辉。
“找到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它很狡猾,藏在三百万里外的一处小型星云残骸带中,正在……缓慢汲取着逸散在虚空中的摇光寂灭之力,同时将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传向某个遥远的方向。”
瑶枢脸色一变:“它果然在报信!必须尽快除掉它!”
云漪也看向凌尘,带着询问。以凌尘此刻状态,能否应对那听起来就不好惹的星骸古兽?
“正好,”凌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借此兽之身,一试我初成之道。”
他需要实战,需要在真正的对抗中,磨砺这危险而强大的力量,找到那个精确的“平衡点”。这头星骸古兽,无疑是绝佳的试刀石。
“我与您同去!”云漪立刻道。
凌尘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云漪的涅盘净火至阳至纯,在某些方面能与他形成互补。
“瑶枢前辈,族地还需您坐镇。我与云漪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凌尘伸手揽住云漪的腰肢,周身灰白星辉一闪,两人便已从密室中消失。
不是撕裂空间,而是他们的存在,仿佛被此方空间“排斥”又或者说“承载”着,以一种超越寻常遁速的方式,融入了星辰运行的轨迹之中,朝着他感知到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炼虚修士的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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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万里外,一片混乱而黯淡的星云残骸带。
这里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辰碎片、冻结的陨冰以及狂暴的能量乱流。在这片区域的中心,一头庞然大物正静静悬浮。
它形如巨鲸,通体呈暗灰色,皮肤粗糙如同历经亿万年风化的岩石,上面布满了坑洼与裂痕,仿佛由无数星辰的残骸拼凑而成。它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孔洞,缓慢地吞噬着周围弥漫的、属于摇光星的微弱寂灭气息。一股苍凉、古老、带着死亡与终结意味的磅礴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正是星骸古兽!
忽然,这头古兽那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顿,头部巨大的孔洞停止了吞噬,缓缓“转向”某个方向。它虽然无目,却清晰地“看”到了两道身影正以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方式,穿透层层空间乱流,径直朝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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