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戈壁一战,惊心动魄,终以归墟通道被强行关闭、祭坛祖灵血魇伏诛、林清风势力彻底覆灭而告终。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随着溃散的敌军和凯旋的联军信使,迅速传遍了北疆,继而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向帝国的中枢。
数日后,铁壁城。
这座饱经战火洗礼的雄城,此刻正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与悲壮交织的氛围中。城墙上破损的痕迹尚未修补,街道上依稀可见战火留下的疮痍,但每一面飘扬的旗帜都显得格外精神,每一个行人的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
城主府内,气氛庄重而热烈。一场由朝廷特使主持、北疆文武官员及武林各派首领参加的盛大庆功宴正在举行。
凌九霄穿着一身新裁的青色劲装,虽然脸色还有些许苍白,但精神头十足。他本来最不耐烦这种场合,但架不住南宫羽和赛华佗的连拉带拽,只好硬着头皮出席。此刻,他正被一群热情过分的官员和侠客围在中间,听着各种天花乱坠的赞美之词,感觉比跟林清风打一架还累。
“凌少侠真乃少年英雄!力挽狂澜,拯救北疆于水火,实乃我辈楷模!”
“是啊是啊!引动龙脉,诛杀国贼,此等功绩,足以彪炳史册!”
“凌少侠,不知可否赏脸,日后到敝派盘桓数日,指点一下门下那些不成器的弟子?”
凌九霄脸上堆着假笑,一边拱手应付,一边眼神四处乱瞟,寻找脱身的机会。他看到白芷薇安静地坐在赛华佗身边,对那些上前搭讪的青年才俊一律以清冷的目光逼退;看到沐清歌(幽冥教圣女)巧妙地周旋于几个魔教附属势力的首领之间,言辞滴水不漏;看到沐清歌(苏浅雪)因为伤势未愈,只是露了个面便被沐雨桐扶着回去休息了,雪山派圣女的身份和月华镜的威能,同样让她成为了焦点。
“嘿嘿,凌兄,感觉如何?”南宫羽好不容易挤了进来,看着凌九霄的窘态,忍不住低声打趣,“这可是英雄应有的待遇。”
凌九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传音道:“少来!这比被血神子围着还难受!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戈壁滩上多睡几天!”
就在这时,朝廷特使——一位面白无须、气质阴柔的老太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凌少侠,杂家奉陛下旨意,特来敬你一杯!陛下听闻少侠壮举,龙心大悦,言道‘国有英杰,社稷之福’!待杂家回京复命,定然少不了一番厚重封赏!少侠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凌九霄心里对朝廷那套并不感冒,尤其是经历过林清风这等钦差之后,更是心存芥蒂。但面上功夫还得做,他举起酒杯,不卑不亢地道:“多谢陛下隆恩,多谢公公。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凌某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不敢居功。”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让他微微蹙眉。
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凌九霄的应对似乎还算满意,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转向其他人。
宴会进行到高潮,特使当众宣读了皇帝的嘉奖旨意。南宫羽擢升为北疆镇守副使,权领北疆军事;赛华佗受封“国手”称号,药王谷获赐大量财物田亩;雪山派、幽冥教等出力门派也各有封赏。至于凌九霄,旨意中并未明确官职,只说是“特旨嘉奖,恩赏另计”,赐下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并一块写着“侠之大者”的御属匾额。
这安排看似有些含糊,却正合凌九霄心意。他要是真被按上个什么官职,那才叫头疼。他笑嘻嘻地接过圣旨和赏赐,对那匾额尤其感兴趣,摸着下巴琢磨:“‘侠之大者’?这玩意儿挂哪儿好?挂九疑山门口?会不会被楚老鬼嫌碍事拿去当柴火烧?”
他这浑不在意的样子,落在某些老成持重的官员眼里,是“恃才傲物”,但在那些江湖豪客看来,却是“真性情”,不由得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庆功宴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处理后续事宜。凌九霄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溜达到城墙上,看着城外正在清理的战场和远处依稀可见的牧民帐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我们的‘大英雄’也开始伤春悲秋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白芷薇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囊,“喝点水,解解酒。你伤势未愈,少饮为妙。”
凌九霄接过水囊,灌了几口,果然是甘甜的泉水,带着一丝淡淡的药草清香。他嘿嘿一笑:“还是小薇薇心疼我。什么英雄狗熊的,都是虚名,哪有逍遥自在来得痛快。” 他顿了顿,看着白芷薇在月光下更显清丽的侧脸,鬼使神差地问道,“小薇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回药王谷吗?”
白芷薇望着远方,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嗯。谷中经此一乱,百废待兴,师父年事已高,需要我回去帮忙。而且……此次见识了归墟之力和龙脉奥秘,我对药王典籍中一些晦涩之处似乎有了新的感悟,需要静下心来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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