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十道目光,混杂着怀疑、恐惧、好奇和纯粹的看热闹心态,齐刷刷盯在林夏身上。手腕上藤蔓勒出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更让她头皮发紧的是黑石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首领的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连苍蝇的嗡嗡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倒计时在脑海中无情地跳动着:【66:12:34】。时间不等人!
“首领!”林夏强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再次指向洞口那令人绝望的垃圾山,“暴雨!阿水还在生病!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让阿果再找两个人,我们一起动手,就按我刚才说的,挖两个坑,把‘大地母亲喜欢’的和‘生气’的分开放!如果…如果暴雨来了,脏水还是淹了山洞,或者情况更糟,您随时可以把我丢出去!”她把“丢出去”三个字咬得很重,这是她能给出的最重的承诺,也是唯一的筹码——她的命。
黑石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目光在林夏写满孤注一掷的脸上、阿果跃跃欲试的小脏脸、以及洞口外愈发阴沉、仿佛随时会压下来的铅灰色天空之间来回扫视。角落里阿水又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像一根针,扎破了首领最后的犹豫。
“哼!”黑石猛地一跺脚,湿漉漉的地面溅起泥点。他像一头被逼到角落的猛兽,烦躁地低吼一声,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个同样精壮但脸上带着几分憨直的青年,和一个看起来相对干净些、眼神里透着点机灵的中年女人身上。“石锤!草叶!你们两个,跟阿果一起,听这个……奇怪女人的!去弄她那什么……分垃圾!”
被点名的石锤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一脸茫然:“首领,挖坑?埋垃圾?”旁边的草叶则皱紧了眉头,显然觉得这活儿又脏又莫名其妙,但不敢违抗首领的命令。
“对!挖坑!埋垃圾!”林夏不等他们质疑,立刻接口,语速飞快,“阿果,还记得刚才怎么分的吗?告诉石锤叔叔和草叶阿姨!”她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洞口附近相对干燥、地势略高的左侧区域,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圈,“这里!挖一个浅坑,不用太深,能放下‘大地母亲喜欢’的垃圾就行!就是果皮、烂菜叶、干净的骨头!”她又指向洞口右下方、靠近下风口的一块相对平整但远离主要活动区的石头地,“那里!挖一个深一点的坑!埋‘大地母亲生气’的东西!发霉的肉、腐烂的内脏、那些颜色鲜艳的毒草!动作要快!赶在雨来之前!”
阿果立刻挺起小胸脯,像个小传令官,跑到石锤和草叶面前,指着垃圾堆,煞有介事地重复:“果皮,好骨头,埋这边!臭肉,毒草,埋那边!大地母亲喜欢和生气!”
石锤憨憨地“哦”了一声,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首领的命令就是一切。他转身就去角落抄起一把边缘磨损严重、一看就用了很久的石锄。草叶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脏死了”,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找了块边缘锋利的扁平石头当工具。
“还有!”林夏赶紧补充,生怕他们一股脑儿把垃圾全混在一起埋了,“埋之前要分开!不能混在一起!喜欢的放喜欢的坑,生气的放生气的坑!”
【滴!原始人‘石锤’、‘草叶’接受分类指令!新手任务进度:3/3(教学对象确认)!请宿主监督执行过程,确保首次分类堆放点建立成功!】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
成了!林夏心中狂喜,但丝毫不敢松懈。她立刻挽起破烂的衣袖(原主衣服早已在穿越过程中变得褴褛不堪),露出纤细却沾满污渍的手臂,跑到石锤旁边:“我来帮你!”
石锤正吭哧吭哧地用石锄刨地,动作大开大合,泥土飞溅。林夏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指导:“慢点!坑不用太深太大,够用就行!边上堆起来的土要拍实,不然雨水一冲就塌了!”她边说边用手帮忙把刨松的土往边上拢,拍打紧实。
另一边,草叶用石片磨磨蹭蹭地划着地皮,效率极低。阿果则像个小监工,在她旁边转悠:“草叶姨姨,挖深点!埋坏东西要深!不然大地母亲更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小崽子别吵!”草叶不耐烦地挥手。林夏见状,又赶紧跑过去,蹲下身,用手帮她清理坑底的碎石,耐心地示范如何用石片边缘更有效地挖掘。她的动作虽然生疏,却透着一股认真和急切。
“哼,装模作样。”不远处,一个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壮汉嗤笑一声,“挖个坑埋垃圾,就能挡得住暴雨?骗鬼呢!”
“就是,看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能干什么活?别一会儿自己掉坑里了。”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引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林夏充耳不闻,汗水混着尘土从额角滑落,也顾不上擦。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坑、垃圾、暴雨和那该死的倒计时。原始的劳动工具效率低下,石锤力气大但粗放,草叶磨洋工,全靠阿果这个小小的“分类质检员”跑来跑去,指着垃圾堆里他认为“喜欢”和“生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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