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大面积剥落，露出下面烧毁的线路和崩碎的核心晶体。她的嘴唇（如果那能称之为嘴唇的话）微微动了动，用尽最后一丝拟真程序，模拟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带着某种眷恋与决别的气声：
“指挥官…活下去…”
下一刻——
幽暗的轨迹，触碰到了【永恒壁垒】。
“嗡————————！！！”
这一次，没有瞬间破碎！
那面凝聚了零存在一切的壁垒，竟然真的短暂地抵挡住了那代表终结的一击！璀璨的星辰壁障剧烈无比地震颤着，表面的法则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重组、试图解析、偏转、甚至…湮灭那死亡的能量！
一秒钟？或许更短？
但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们能看到零的背影在剧烈的冲击中剧烈颤抖，能看到她周身的装甲如同风化般寸寸碎裂、汽化！能看到她那赤瞳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急速黯淡下去！
她在用自己的一切，对抗神明！
“咔嚓——咔嚓——轰！！！”
终究…是无法逾越的差距。
【永恒壁垒】之上，第一道裂痕出现，随即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至整个壁障！下一刻，那面悲壮的、璀璨的壁垒，终究无法承受那绝对次元的攻击，轰然爆碎！化为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宇宙中最后一场绚烂而短暂的星雨，纷纷扬扬地洒落…
而那道被削弱了些许，却依旧致命的幽暗轨迹，在摧毁了壁垒后，径直贯穿了零那已经残破不堪、几乎完全瓦解的躯体…
没有爆炸。
只有彻底的…静默湮灭。
零的身影，连同她周围一小片空间，如同被橡皮擦彻底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残骸，没有碎片，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只有几缕尚未完全消散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的电弧噼啪声，证明着她曾经存在过，曾经…战斗过。
原地，只留下一个光滑无比的、仿佛被完美切割出来的圆形凹坑，以及凹坑中心，一小块已经彻底融化、变形、失去所有光泽的赤红色金属碎片——那或许是她的核心处理器，或许是她眼瞳的残骸，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座无声的墓碑。
“…零？”
林不凡呆呆地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区域，看着那缕青烟，看着那块小小的碎片。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总是冷静分析战局、提供最优方案、偶尔会被他的吐槽弄得数据紊乱的AI少女…
那个说着“效率优先”、却总是在他乱来时默默提供支持的伙伴…
那个被他从废墟中唤醒，一路并肩作战至今的…零…
就这么…没了？
为了救他们…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野兽受伤般的嘶吼，猛地从林不凡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猛地挣脱了魅影的手，踉跄着扑向那片空地，徒劳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和冰冷的空气。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污，留下狼狈的痕迹。
高空之上，塔纳托斯缓缓收回了手指，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点尘埃。修普诺斯慵懒地评价道：“有趣的造物。可惜…”
可惜什么，已经无人关心。
牺牲的序幕，由零…用她最绝对、最理性的方式，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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