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舞台，隔着栏杆，隔着整座体育馆此起彼伏的喧嚣声。
林望舒却只听得到两个声音。
一是，自己的心跳声音。
二是，手机听筒里周屿的声音。
二者频率一高一低地交错着，忽然在某个点上，同频了。
“噗通——”
“小可爱怎么不说话？”
“噗通——”
“你看到我了吗？”
“噗通——”
灯光晃动、人声嘈杂、影子在不断交错。
但周屿却像凭空从混沌里被拉了出来，在那一片光影之间变得异常清晰。
“奇怪，看不见吗？”
耳膜和心脏在这一刻，同频共振。
只见周屿那只原本插在夹克口袋里的手慢慢伸出来。
举得高高的——对着她，用力地挥了挥。
林望舒笑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温柔：
“看见啦。”
“那你半天不说话，你要是再不吭声，我就要翻栏杆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来，刚刚在给相机调参数。今天准备给你做专职摄影师！”
“那你怎么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老小子的视力很好，可以清楚的看见清冷少女在笑。
舞台灯光落在幕布边角，把林望舒半边侧脸照得暖暖的。
如沐春风，春暖花开。
但是呢，她那个红润的小嘴巴又微微噘了点，很是娇媚。
周屿感觉自己也开始“小鹿乱撞”了，笑道：
“我怕你忽然就开始表演，然后我相机没准备好啊！你又要这个保密那个保密的，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上台。”
“主持人都还没登台，还没报幕。我怎么可能忽然就开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我是担心错过我家小可爱在大学的第一场演出，那可不就亏大了！”
当然，实际上当中还抓紧时间装了个逼。
但这个没必要说，煞风景，倒胃口。
“大可爱今天怎么油腔滑调的？”
“我说心里话，你说我油。林望舒，你太让我伤心了。”
“谁教你的？还突然玩起了小惊喜。”
“没人教啊，水到渠成，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好了好了。”
“小可爱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不这样了。”
“我当然喜欢啊。”
“哦！”
“你说什么我都爱你。”
周屿顿了顿，嘴角已然高高扬起。
另一只空着的手不自觉抬起，按在胸口，想压住那一下又一下横冲直撞的心跳。
“我也是。”
......
......
二人一个躲在幕布后，一个靠在栏杆边。
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就这么面对面地通着电话。
但也没聊很久，因为演出快开场了。
来来去去的演职人员，越来越多了。
再站在这不走，不免就有点“占道”了。
于是在林望舒的目送下，周屿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我就坐这，其实也不远。”
“知道啦。”
“那等演出结束，你在后台等等我，我来接你，今天开了车过来。”
“好，待会儿见。先挂啦。”
“好，你先挂。”
“你先挂。”
然后这对烦人的小情侣，就谁先挂又腻歪了小一会儿，才一起同时挂断电话。
“学妹，和男朋友打电话呢？”
林望舒一怔，回头看去。
大三核物理系的学姐——程天仁正站在身后，笑得温温淡淡。
她和林望舒的气质其实有几分相似：清冷、安静、挺拔的美人骨。
林望舒入学之前，她是学院毫无争议的院花，也是充满争议的校花之一。
毕竟校花这种事，各学院投票时基本都是闭着眼先把自家美女往上推。
就算是个芙蓉姐姐，都得硬抗推上去！
因为这是关乎到院系荣耀的！
直到清冷少女入学——就像嬴政登基一样，统一了全校、全院系、全年级的审美分歧。
自此，“校花是谁”再没有过悬念。
程天仁如今是大学生艺术团的团长。
林望舒最近加入艺术团，两人也算照过几次面的点头之交。
“是的。”
“马老师那边点到了，快去吧。”
程天仁轻声提醒。
“好，谢谢学姐。”
林望舒收起手机，小跑着往后台去了。
她背影轻盈，整个人像被一层淡淡的光包着。
程天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幕布后。
她原本只是来通知一下点到，刚才靠近时，她远远就看到林望舒拿着手机，隔着舞台，与看台上的某个人对视着，浅笑吟吟。
她就没忍心打断，稍稍等了一会儿，顺便……打量了好几眼看台上那个拿着相机的男生。
结论是：
“真般配！”
“原来这就是甜甜的恋爱！”
她在心中暗自感慨，然后转身往朝里头走去。
灯光师正在调灯，舞台前方一束束暖光扫过，让空气都微微发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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