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顺水而来的是一个人。
那人面朝水下漂浮着，身形与衣着都非常眼熟。
此时空芜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直觉认定水中漂浮之人就是刚脱离她视线没多久的那位师兄。
她使用工具将人捞了起来，平放在地上。
真的是顾景。
顾景的双目大睁，眼神却无比空洞，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陶俑。
他也确实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变成了一具尸体。
从暗中之人发现她在跟踪，到对方杀死师兄，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时间。
空芜明白了，原来，她所怀疑的顾景也只是一枚可以被随意废弃的棋子。
死了人，自己还在场，空芜不可能隐瞒，也没必要隐瞒，立刻通知学校保卫处和罗教授。
在等待其他人赶过来的时间里，她给双手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顾景的尸体。
首先可以直接排除掉意外落水溺亡的可能性，因为顾景最喜欢的运动项目就是游泳。
一路检查下来，空芜没能从尸体上发现任何外伤和缺损。
没有找到外力作用的痕迹。
同样也没有表现出中毒的迹象。
然而，顾景的死亡肯定是他杀。
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怎样能够做到无接触杀人？
空芜想到一种可能性：精神力。
转瞬，她又自己把这个答案否定掉了。
如果刚才附近曾出现过足以取人性命的精神力波动，距离并不算太远，她应该会有所察觉才对。
正当空芜百思不得其解时，她的手突然在顾景的脑后方摸索到了一种奇怪的触感。
拨开头发仔细观察，发现那一处皮肤的颜色比旁边显白，像是人造的“皮肤”。
她试着用手指轻掀假皮边缘，发现这块假皮贴得还挺牢固；
再次摸索那里，感受到假皮之下存在一小处缺口，缺口内凹凸不平，令她不由联想到“接口”二字——
“那个女生你在干嘛？”
“赶紧住手！”
……
远远传来的响亮喝止声打断了空芜的思绪。
她转头望去，发现是学校保卫处的人赶到了。
“乱碰什么？你的行为是在破坏现场知不知道？”
保卫处负责人李处长跳下车，边快速指挥手下拉警戒线，边大步朝空芜走来。
“是你向保卫处报告吗？”
“嗯，”空芜站了起来。“是我。”
李处长觉得她很是眼熟，便问道：“你是不是战斗学院的那个学生，空芜？”
空芜又嗯了一声：“是我。”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知道她的身份后，李处长面上的不悦瞬间退去，态度好了很多。
没办法，这可是他们学校有名的优秀学生，还是那种能够在外面给学校挣到面子的优秀法。
“刚才我带着我的机器人沿着湖边散步，当时顾景师兄就在湖对面……”
空芜将刚才发生的事悉数道来。
当然，她没有暴露自己在暗中跟踪和通过木马病毒监听顾景一事，并将她重新返回的原因解释为丢了个随身小物件，回来寻找。
“你说他在等人，他等的那个人没有出现？他在等谁？”
“我不知道，师兄没有提过，我也只是恰巧来这边散步，然后发现他在湖对面。
这里不是有名的约会圣地吗？所以我才推测他可能约了人在这边见面。”
空芜记得之前那起闹腾了好久的桃色事件就是在这座湖边被白柏拍到的。
李处长也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不由点点头，瞥见她在慢条斯理地脱手套，不由纳闷地问：“难不成你还会做尸检？”
“不会。”空芜摇摇头。
这启发了她，她认为自己确实应该补充点这方面的知识。
“不会你还敢乱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切记不要再乱碰乱摸。”
李处长满脸不赞同，随即又问道：“那你刚才有什么发现吗？”
“我只是做了粗略的检查，没有发现外伤，也没有找到死因。”
“没有外伤吗？”李处长不由深深皱眉，望向地上躺着的尸体。
尸体肯定是要送检的，会进行全面尸检，也会将附近的监控全部调取出来，等排查过后，他就可以分辨空芜到底有没有撒谎。
在李处长眼里，空芜是有嫌疑的，她的出现太巧合了。
但如果她暗恋顾景、偷偷跟踪暗恋对象而来的话，倒也说得通，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嗯。不过——”空芜话音一转，“倒是发现了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我也不清楚。”
李处长极其无语地“啧”了一声。
空芜解释道：“我刚要查看，就被你制止了。”
合着还是他的错？李处长扯了扯嘴角，让空芜指出疑点所在，自己亲自动手查看。
当那一小块假皮被揭开时，科长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是……”
“接口，脑机接口。”空芜将他的话补全。
李处长已经顾不得理会一旁捧哏的空芜，在眉间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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