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吴三桂的人?”
听到郑克洪的质问,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由身材壮实些的青年开口应答:“是,我们是平西王府的人。”
郑克洪不愿多费口舌,直接下令:“把书信拿出来我看看!”两人本想反抗,却被郑克洪瞬间用灵力禁锢住身体。他懒得与二人纠缠,直接展开神识搜索,不过三息时间,便在其中一人裤腿的夹层里找到了信件。无需取出,郑克洪已用神识读完信中内容,脸色骤然变得震惊。而被禁锢的两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满是不安。
约莫三十息后,郑克洪撤去了两人身上的束缚,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生怕他并未走远,直到确认安全,才又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只有茫然与疑惑,完全猜不透郑克洪的意图。不敢再多停留,两人立刻朝着东北方向赶路,脚步匆匆,生怕再遭遇意外。一路上,他们每隔一段路就拿出地图核对方向,在夜色中沿着山路不停歇地前行。
此时的郑克洪已回到中条山神潭大峡谷。山风掠过潭面,激起细碎的涟漪,却让他的心头愈发纷乱:吴三桂信中所言是真的吗?他真的要在十一月份起兵反清?
这个疑问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在外人看来,康熙对吴三桂向来礼遇有加,要钱给银、要地划疆,连平西王府的规制都几乎与皇家比肩。以郑克洪的视角来看,实在想不通吴三桂为何要打破这般安稳日子——谁会主动舍弃泼天富贵,去闯那刀光剑影的反清大祸?
若说吴三桂是为了“民族气节”,信他信中那句“为民族气节而起”,郑克洪只觉得是十足的诓骗。他早听过吴三桂的旧事:当年李自成攻破北京,他先降大顺,转头又引清军入关,连“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言都成了世人笑柄;后来清廷封他为平西王,他又亲手绞杀永历帝,彻底断绝了南明的最后一丝希望。这样一个反复无常、唯利是图的人,怎会突然念及“民族气节”?
郑克洪蹲在潭边,指尖划过冰凉的水面,忽然想通了关键——吴三桂的“反”,从来不是为了大义,而是为了自保。这些年康熙看似对他放权,实则早已在暗中布局:先是逐步削减他的兵额,又派朝廷官员前往云南任职,明里暗里都在削弱他的势力。尤其近半年,朝中“撤藩”的呼声越来越高,吴三桂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藩王之位被撤,他手中的兵权、财富、地位都将化为乌有,甚至可能落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郑克洪甚至能想象出吴三桂在云南百官面前的模样:虽仍端着平西王的威严,眼底却藏不住难掩的焦虑,估计每当说起朝廷动向时,语气恐怕都会忍不住发颤。直到此时,这吴三桂才彻底看清清廷的真实意图——康熙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藩王,而是对天下皇权的绝对掌控。
至于选在十一月份起事,郑克洪也渐渐琢磨出了门道。十一月正值秋冬交替,北方天寒地冻,清军的粮草运输和兵力调动都会受恶劣天气阻碍;而云南、贵州一带气候温暖,吴三桂的兵马早已适应本地环境,此时起兵既能抢占先机,又能借助南方复杂的山地地形,抵御清廷的反扑。更重要的是,入秋之后百姓秋收已毕,粮草储备相对充足,他若以“反清复明”为旗号,说不定还能拉拢一批对清廷不满的流民,进一步扩充自己的势力。
潭水倒映着郑克洪的脸,他忽然觉得一阵发冷。吴三桂哪里是在赌“好日子”,他分明是在赌自己的性命与权势。这场反清,从来不是什么义举,不过是一个权臣在皇权挤压下,为保住自己既得利益而发起的一场豪赌罢了。
想通这些关节,郑克洪迫切地想要见到族中十六爷爷。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同意张宝宝响应吴三桂——虽说郑家绝不会沦为吴三桂的棋子,但也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他盘算着,若是两方开战,郑家或许能在乱局中捕杀一些满清走狗,也算是为民族除去祸害。理清思路后,郑克洪闭目开始修炼,同时将神识铺开,覆盖了整个大峡谷,确保在此处落脚的众人安全无虞。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到了第二日清晨。黛青色的中条山还浸在薄纱般的晨雾里,神潭大峡谷便从寂静中缓缓苏醒。崖壁上的松柏褪去了盛夏的浓绿,墨绿的枝叶间缀着点点赭黄,风一吹,几片带着霜花的针叶悠悠飘落,像撒在青石板路上的碎玉。
谷底的神潭藏在雾中,水面泛着淡淡的蓝。岸边的芦苇丛早已染成浅褐色,毛茸茸的苇穗垂在水面,沾着晶莹的霜粒,风过时轻轻晃荡,便落下细碎的“银星”。偶有山雀从岩缝里钻出来,翅膀扫过挂着薄冰的灌木,“叮”的一声脆响,惊得潭面漾开一圈圈细浪,将远处山尖刚露出的橘色晨光,揉成满潭的碎金。
沿着潭边的石阶往上走,石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崖壁的缝隙里还留着几簇野菊,枯黄的花瓣紧紧裹着,却仍有零星几朵倔强地绽着淡紫。花瓣上的霜花在晨光里慢慢融化,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花瓣尖儿往下滴,落在石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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