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即刻杀过去?只是我们的兵力只有八千,图海麾下有四万精锐,王辅臣虽有两万余人,却被黄河天险困在南岸,无法与我们形成有效呼应。若是贸然出击,怕是会被图海各个击破。”他想起昨日九戾和大同会送来的情报,图海的粮草囤积在蒲州城,那里是清军的命脉,可一千守军加二十里的援军路程,像一道铜墙铁壁,横在他们面前。他顿了顿,指着山下蜿蜒的小路继续道:“昨日大同会传来消息,图海的粮草囤积在北岸的蒲州城,由一千清兵把守。那蒲州城是清军的后勤命脉,若是我们能派一支精锐奇袭蒲州,烧掉他的粮草,图海大军必然军心大乱,到时候王辅臣再从南岸渡河强攻,我们从侧翼夹击,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张宝宝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蒲州城虽只有一千守军,却是坚城,且距离图海大营不过二十里,一旦我们攻城,清军的援军半个时辰内就能赶到。以我们的兵力,怕是没等烧了粮草,就先被围在城里了。”他低头看了看案几上的地图,手指在风陵渡与蒲州城之间的一片沼泽地停住,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见过小孩子在大同城外的芦苇荡里捉迷藏的场景——那里芦苇比人高,淤泥能陷住马蹄,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他眼睛一亮,声音也多了几分笃定对着郑应德说道:义父,“这里是‘黑风口’,是清军粮草运输的必经之路,地势低洼,芦苇丛生,最适合设伏。不如我们将主力埋伏在黑风口,派一支小队佯装袭扰蒲州,引诱图海分兵救援,等清军的粮草车队进入黑风口,我们便纵火焚烧,断他的粮道!”
郑应德眼前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此计虽妙,可风险太大。黑风口距离清军大营太近,一旦埋伏被识破,我们便是插翅难飞。而且王辅臣那边……他若不知我们的计划,在南岸按兵不动,我们就算烧了粮草,也未必能击溃图海大军。”他心里在飞快地盘算——佯装袭扰的小队需要多少人?如何才能让图海相信他们是真的要攻蒲州?黑风口的芦苇够不够密?火攻时的风向会不会变?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每一个都可能决定八千弟兄的生死。
“王辅臣那边我去联络。”张宝宝语气坚定,他知道王辅臣与清廷也有嫌隙,当年降清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反清之心已定,必然会配合他们的行动——更何况,这是击溃图海的唯一机会,王辅臣没有理由拒绝。他抬头望向风陵渡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至于风险……自从大同城破那日起,我们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能为晋省的百姓杀出一条活路,能让那些清兵血债血偿,就算是死在黑风口,也值了!”
就在二人商议之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王辅臣将军派人送来急信,说图海今日一早突然调动兵力,将炮营全部移至下游的渡口,似有绕道渡河之意!”
张宝宝与郑应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张宝宝快步走到案前,拿起斥候带来的信笺,快速浏览一遍后道:“图海果然忍不住了!他怕是想绕过王辅臣的正面防御,从下游渡河后迂回包抄,若让他得逞,王辅臣的部队就会陷入重围!”他心里咯噔一下——图海这一步棋,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若王辅臣被围,他们就算烧了粮草,也成了孤军奋战,到时候不仅报不了仇,还会被图海反过来围剿。
“不能让他得逞!”张宝宝猛地拔出佩刀,刀身映着帐外的阳光,寒光凛冽。他想起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想起大同城里未寒的尸骨,想起自己叔叔眼里的期盼,一股狠劲从心底涌起——就算是死,也要拉着图海垫背。他高声下令:“传我命令,全军即刻拔营,向黑风口进发!告诉弟兄们,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让那些满人看看,我们汉人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向他们低头!”
命令传下,经过两天赶路来到中条山深处的部队营地里顿时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士兵们纷纷拿起兵器,捆扎行装,那些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坚毅的汉子们,有的是大同屠城的幸存者,有的是亲人被清军杀害的孤儿,他们此刻都紧握着手中的刀枪,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张宝宝走到郑应德身边,沉声道:“义父,我已派人快马通知王辅臣,让他在图海渡河时从正面发起进攻,牵制清军的兵力。我们在黑风口设伏,等他的粮草车队一到,便纵火出击!”郑应德望着张宝宝坚毅的侧脸,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天遂人愿,但愿今日之后,晋省的百姓能少些苦难,但愿那些死去的魂灵,能得到安息。
张宝宝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望着身后整装待发的部队,高声喊道:“弟兄们!还记得大同城里的火光吗?还记得那些被清兵杀害的亲人吗?今日,我们就在黑风口,为他们报仇雪恨!让那些满人知道,这晋省的土地,永远是我们汉人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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