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路过时,有个筑基境的医师想递过去半块干粮,却被郑克洪悄悄拦住了。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里还有几个缩在树后的人影,正死死盯着这边,若是给了一人,恐怕会引来更多争抢,到时候不知又要出什么乱子。那弟子看着地上扭打的汉子,又看了看树后饿狼般的眼神,终究是把干粮攥紧了,眼里满是酸涩。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荒废的梯田,田埂上的裂痕能塞进拳头,地里连半根庄稼苗都没有,只长着齐腰深的野草。几个老农蹲在田埂上,用手扒拉着干裂的泥土,嘴里念念有词,凑近了才听见他们在说:“去年涝,今年旱,地里长不出东西,官府还要催粮……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他们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像这龟裂的土地,连叹息都带着土腥味。
郑克洪勒住马,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山乡,忽然觉得肩上的剑更沉了。他原以为灭魔是为了守护,可此刻才明白,这世间最磨人的,从来都不只是邪魔,还有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苦难。
队伍行至蜀地深处一座名为“落霞坪”的村落外,原本湿冷的空气里忽然多了股说不清的腥甜,像血凝固久了的味道,混着腐烂的草木气,让人胸口发闷。郑克洪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指尖按在剑柄上——四周静得反常,连方才还在林间聒噪的寒鸦,都没了声息。
村口的老槐树歪歪扭扭地立着,树皮像被剥过一层,露出里面发黑的木质,枝桠上没有一片叶子,却缠着几缕灰扑扑的布条,风一吹,布条像吊死鬼的袖子似的晃荡。树下趴着只黄狗,身子早已僵硬,嘴角淌着黑血,眼睛圆睁着,像是死前见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连毛发都根根竖起。
“队长,你看那边。”身旁的斥侯忽然压低声音,指向村落深处。郑克洪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几间土屋的烟囱里没有炊烟,反而飘出淡淡的灰雾,那雾不像寻常炊烟那样往上飘,倒像活物似的,贴着地面慢悠悠地游移,碰到墙角就缠成一团,隐隐透出青黑色。
他催马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低头一看,脚边的泥地里竟爬着些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通体漆黑,背上有红色的纹路,正成群结队地往村里爬,爬过的地方,草叶瞬间就蔫了,成了灰黄色。
“小心!”郑克洪猛地拔剑,剑光闪过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旁边的破屋梁上窜了下来——那是个穿着破烂布衣的“人”,头发蓬乱如枯草,眼睛却亮得吓人,泛着幽绿的光,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直扑向队伍里一个年轻的仝家子弟。
不等那黑影近身,郑克洪的剑已经刺穿了它的胸膛。可奇怪的是,那“人”没有流血,伤口里只涌出一股黑灰,散在空气里,闻着更腥了。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瘪下去,最后化作一滩黑泥,钻进了地里。
“这不是人,是被魔气浸染的行尸。”天星门的五长老李世玉皱着眉走过来,用剑挑了挑地上的黑泥,“魔气已经渗进这村子了,恐怕……里面的人都凶多吉少。”
话音刚落,村落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那笑声清脆,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在这死寂的村子里回荡着,让人头皮发麻。郑克洪握紧剑,眼神一沉:“所有人戒备,进村探查。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严守阵法,别被魔气钻了空子。”等到众人都做好防备之后郑克洪靠近五长老李世玉问道:五长老,你怎么看?
李世玉望着村落深处,指尖因攥紧剑柄而泛白,声音压得极低:“克洪,你以为方才那行尸是真的‘被浸染’?错了,那是上古邪魔的‘余唾’罢了。”他用剑鞘拨开脚边一块松动的土块,底下竟藏着数条细小的黑丝,正扭动着往地下钻。“真正的邪魔,从不是靠利爪尖牙伤人——它是雾,是风,是你耳边掠过的一句低语,是你心底一闪而过的贪念。”
“百年前我师门曾试图封印一只最低阶的邪魔,集合七位金丹修士布下锁灵阵,结果呢?”他忽然转头,眼底满是凝重,“阵眼的师兄先动了私心,想将邪魔之力据为己有,眨眼间就被魔气啃噬成了一具空壳;剩下六人拼死抵抗,可邪魔竟能顺着我们挥剑的戾气、心中的恐惧蔓延,明明剑剑都刺中‘本体’,却像劈在棉花上,反倒是我们的灵力被它一点点吸走。”
“方才那孩童笑声,是它在试探——试探我们谁的心神最易动摇。这东西没有实体,没有弱点,你越想控制它,它越能顺着你的‘控制欲’钻空子,最后反将你变成它的傀儡。”李世玉顿了顿,剑鞘狠狠压住那几条黑丝,黑丝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道腥臭的印记,“进了村,别想着‘除’,先想着‘守’——守住自己的心,比守住剑更重要。”
听完五长老的告诫,郑克洪用神识传音对着众人提醒道:抱元守一,静守明台!只见众人立马从刚才的惶恐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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