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或者说“逼”疯)了万物有灵之森的古老意志后,李癫感觉自己的“道理”又硬了几分。他带着石皮,揣着那几件越来越不安分的“纪念品”,继续朝着森林深处那冥冥中的牵引前行。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愈发古老和怪异。参天古木的树皮上浮现出类似远古岩画的纹路,扭曲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散发出岁月沉淀的气息。空气中的生机更加浓郁,却也更加沉寂,仿佛时间在这里流淌得格外缓慢。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半埋于泥土中的生物骨架,它们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物种,骨质晶莹,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似乎还残留着某种不甘的意念。
“老大,这地方让俺心里头发毛。”石皮搓了搓手臂,虽然他没有汗毛,但那股源自时空深处的压抑感让他这石头疙瘩都感到了不适。
“毛什么毛,这叫有历史厚重感!”李癫倒是兴致勃勃,他掌心那逻辑悖论印记微微发热,怀里的哲学核心和疑问碎片也跳动得更加活跃,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的光线陡然一变。不再是森林常见的幽暗,而是一种……不断变幻的、如同极光般流淌的彩色光幕,遮蔽了前方的所有视野。光幕之后,隐约可见断壁残垣的轮廓,以及一种支离破碎、不断重复的奇异景象碎片——倾颓的宫殿一角、干涸的河床、冻结在奔跑姿态的诡异生物虚影……
“时空回响废墟……”李癫想起了铁木和墨菲斯都曾提及过的这个名字。据说这里是上古某个辉煌文明湮灭后留下的残骸,时空结构极其不稳定,充斥着混乱的时间流和破碎的记忆回响,是永黯森林中最危险的禁地之一。
“看起来挺好玩!”李癫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彩色光幕走去。
“老大,小心啊!”石皮连忙跟上。
穿过光幕的瞬间,两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万花筒。周围的景物以惊人的速度变幻、破碎、重组。上一秒他们可能站在一座宏伟殿堂的廊柱下,下一秒就置身于一片燃烧的焦土,再下一秒又仿佛悬浮在一条星光璀璨的河流之上……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空间也变得支离破碎。
更诡异的是,耳边不断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远古的祭祀吟唱、战争的号角与惨叫、情侣的低语、孩童的啼哭……这些声音如同幽灵般回荡,分不清来自过去还是虚幻。
“稳住心神!别被这些幻象和声音带偏了!”李癫低喝一声,紫霄血锈雷在识海中构筑起一道屏障,抵御着时空乱流和精神噪音的冲击。石皮也怒吼一声,将自身意志牢牢锚定在李癫身边,如同激流中的礁石。
两人在这光怪陆离的时空迷宫中艰难前行,试图寻找规律或者出口。然而,这里的规则似乎比逻辑迷宫和情绪小镇更加混沌和无序。
突然,周围的景象定格了。他们站在一条古老的、由巨大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是风格奇异的、大部分已经倾颓的建筑。天空是永恒的黄昏色调,血月的光芒在这里显得格外暗澹。
“嗯?停下了?”李癫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地面的脚步声。一队穿着锈迹斑斑的青铜铠甲、手持长戟、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魂火的骷髅士兵,迈着僵硬的步伐,从街道尽头走来。它们的动作、步伐,甚至铠甲摩擦的声音,都如同循环播放的影像,没有丝毫变化。
李癫和石皮警惕地摆出防御姿态。
然而,那队骷髅士兵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穿过他们的身体(如同虚幻的投影),走向街道的另一头,然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景象再次变幻。他们又回到了街道的起点,而那队骷髅士兵,再次从街道尽头出现,迈着完全相同的步伐,重复着刚才的一切。
一次,两次,三次……
“时间循环?”李癫皱起了眉头。他们被困在了一段不断重复的时空碎片里。
他尝试着攻击那些骷髅士兵,但无论是雷霆还是石皮的巨力,都如同打在空气中,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影响,它们只是按部就班地重复着自己的“使命”。
他也尝试着向街道两旁探索,但一旦偏离主干道,周围的景象就会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如同锋利的刀刃般席卷而来,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回主干道。
“老大,怎么办?俺们好像出不去了!”石皮有些焦躁地挥舞着石斧,却无处发力。
李癫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周围时空的波动,以及怀中那几件“纪念品”的共鸣。逻辑悖论印记微微发烫,哲学核心和疑问碎片跳动不休,就连那撮“万物有灵之尘”也散发着宁静的微光。
“时间……循环……记忆回响……”他喃喃自语,脑中飞速运转。在逻辑迷宫里,他打破了思维的墙;在情绪小镇,他扭曲了情感的规则;在万物之森,他“说服”了存在的意义。那么,在这时空回响的废墟,又该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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