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认识这个男人比乔言心更早。
顾千澈外祖父家是一个高门大户,她去过几次,世代簪缨的人家。
外祖父一家在衙门工作,属于在地方上的各种决策都说得上话的人。
退休后,顾家老人就发挥祖辈的优良传统,音乐和作画是顾千澈从养育他的老人那耳濡目染。
16岁那年乔言心和谢允仪按照惯例结伴放学,在湖边坐上各自的座驾返程。
路上就看见那个清俊劲挺的少年,背着画架颜料,正在找作画的合适地点。
谢允仪当时少女怀春,对俊秀的男孩子当然会多看几眼,假借找东西的名义,下了车,在他的身边装模作样的寻找。
她想看看背影后的真容是否相称。
顾千澈又温润,又清冷,一开始还允许她调皮。但是几次三番后,大概觉察到来意,就有些不耐烦了。
“同学,你怕是找的不是丢掉的校卡吧?我是得罪了你吗?”
“呃,被看穿了。其实我很欣赏你的画作,想学习一下哦。”
“我这还没画呢,请问你怎么学习?难道学习怎么凭空构图吗?”顾千澈一下拆穿她。
“你赶紧画下来,我不就能学了嘛?”
顾千澈被她扰乱了心神,迟迟不敢动笔。
美人在侧,人比画好看。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绝色的妙龄少女,像一轮小太阳。
“喂,你不会是画起来很丑不敢见人吧?动笔咋那么慢?龟兔赛跑都结束啦!”
“吵死了,你能不能闭嘴,鱼都嫌你烦!”
连带着画笔都不稳了,几笔下去,不忍卒看。
谢允仪马上笑得前仰后合。
“你眼里的湖面是山羊的形状吗?这什么时候改名叫羊角湖了?”
顾千澈的俊脸憋的通红,想追着她堵她的嘴。却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想知道啊?下回再见就告诉你!”绝色少女一溜烟就跑散了。
这种互相拆台的相处模式,他们保留了很多年,各得其乐。
所有顾千澈隐秘的晦暗心思,只敢说给她听,任她嘲讽和拆台。
这点待遇,连乔言心也没有。在她面前,他要维持那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谢允仪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三天前,她为了替顾千澈挡车祸住进医院,他守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明明熬得眼睛通红,自己也有伤,醒来却一句话不说。
“阿澈就是这样,总是把伤留给自己,不动声色的照顾人,最后受伤最重的就是他。”她默默说。
除了和她在一起说话,能发泄点负能量,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默默背负,乖得让人心疼。
所以,17年来,她也没法原谅乔言心。杳无音信的不只是顾千澈,还有她。
她把阿澈拱手相让,原以为他们会是佳偶天成。
却让乔言心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伤得遍体鳞伤,她怎么不恨。
“如果早知如此,就该横刀夺爱,绝不允许她伤害他半分。”
当年的世人都知道顾千澈和乔言心百次求婚,并不知道顾千澈心里的份量并不是一开始就只有她。
“罢了,过去的事,不用再想咯,她安慰自己。如今只想让阿澈的伤降到最低。”
无论最后阿澈选择原谅,还是放下,她都可以接受,但不能再拖下去。
她有种预感,江城的浑水一旦启动,会把大家都卷进去。
轻则分崩离析,重则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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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顾千澈坐在宾利车后排给林晚发信息:
——阿晚,你今天在做什么?
那头的女人,被白天的狠心拒绝伤透了心。
顾千澈可以和朋友倾诉,而她却真的是孤家寡人。亦城和若云,都不适合倾吐。
一肚子委屈,一肚子碎玻璃渣,却要和血吞下。
如同吞一千根针的痛感。
等了一分钟,乔言心才从痛心里勉强整理好情绪,肯回复他:
——今天去了一趟拍卖会,给你拍了一枚戒指。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就是有点破费,你知道,我不喜欢奢靡的东西。
——以前,有人送我一套专门设计的绝世珠宝,我却觉得不如一颗完整的,毫无保留的心珍贵。
——是吗?你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嗯,见了一个故人,有点感触。
——阿晚,我有点想你。江城太苦,我们都早点回去吧?我给你做烤鱼。
——好,我尽量。
——一言为定。
刚刚还隔着面具苦苦挣扎的两人,如今却纷纷在屏幕前,泪洒荧光。
美,凄美。
爱情的凄美,是世上最折磨人的药。没喝的奢望,喝下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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