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长在你身上的附骨之蛆,外表洁白,内里是个吸你血肉的黑洞,”
“就徒徒只会给你带来不幸。”
乔言心摇摇头,不愿意他这样定性他们的关系,
“阿澈,你不要这么说,你出现在我的命里本身就是一道光暖阳,没有你的日子,我没有意义的。”
顾千澈帮她掸开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碎蕊,低头说,
“你又说傻话,没有谁注定是谁的附庸,更没有谁值得另一个人付出生命。”
“南疆的事,我很感激你,可我更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要为我赌命。”
……
乔言心眼眶红红的,想要流泪,却被顾千澈拿捏的连哭都难,
“那天,在大桥这里我说了很多对不起你的话,可我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失望。”
“我本可以趁你昏迷离开,但我觉得那样太过自私,想着帮你把陈年腐疮清干净再走。”
“这才陪允仪在墓园里设局,帮你扫清障碍。”
“只是,不小心误会了你。”
顾千澈诚恳地道歉。
“你在我心里,一直很耀眼,是我配不上你,让你在失望里被人设计。”
“我想着,必要时我可以帮你剜疮,那你又可以做那只登高望远的凤凰。”
“做回你自己,你可以的。”
……
乔言心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不允许他撤离。
灯光幽微,只看到她一半的神情,无望又期待,却带着哭腔求饶,
“你都说了,渡轮可以卸下重担,轻装重启,人为什么不行?”
“阿澈,你的刀子都裹在温柔里,是想骗着我吞下吧?”
她抬头,对上顾千澈淡然的眼睛,
“与其说了那么多胡话,不如直接说我脏,配不上你,不是更明白。”
“省得弯弯绕绕,雾里看花。”
“我从小在m国长大,以前都不认为这副皮囊有多重要,直到你离开后,才冷静地意识到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忠贞有多介意。”
“你不管怎么掩饰,护着我的颜面,还是令自己不让人笑话,”
“可你,骗不了我的。”
“你穿白色的衣服,骑白色的马,养白色的鸽子,我都知道。”
“在你眼里,我就像一个丢进了泥潭里的手办,若不是还有几分光亮,你怕是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了。”
“我是脏,是污浊不堪,让你背上了污点,这些罪业我都认。”
“是我让你男人的清傲被踩烂在淤泥里,我罪不可赦。”
她突然笑了,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没办法停止爱你。”
“你的感受我何尝不知道?你和允仪的事,我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也知道,是我的存在让你们没办法光明正大在一起。”
“我卑鄙,我自私,我狭隘。”
“我是这世上最无耻的人。”
她抬起手,把他胸前松开的扣子系上,就像在里昂的酒店,民宿的门口做的那样自然。
“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一刻不爱你。”
“南疆那天晚上,我试过想要离开,放你自由,我做过的。可我,做不到。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看见你。”
“问问你好不好,有没有……想我。”
“你看,我就喜欢说……梦话。”
她想的离开,并不只是离开,那一夜她的生命差点就化为了永恒的休止符。
“离开你?一分一秒都不行!你又要我怎么办呢?”
“如果过去的不幸,用什么交换就可以赎干净,我可以用下辈子下下辈子来还。”
“为奴为婢,为牲为禽,我都愿意。”
“我只要重头开始。”
“够了!就够了!”
顾千澈这次罕见的……沉默了。
可是,这种沉默,比他喋喋不休地反驳还让乔言心绝望。
因为,她说对了,而且赤裸裸地剥开了白莲花的皮,让他一点借口都找不出来。
她走上前,手指摁在他的眉峰,像要抚平他的不堪。
“好了,我饿了,吃饭吧。”
她主动牵着男人的手,奔赴章鱼丸子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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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澈此刻脑瓜子还是嗡嗡的,没想到女人太了解他,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彼此。
自己精心想了很久的话,又被她用剔骨的方式给反堵了回去。
“奴婢,禽牲这样的词都出来了,只怕未来她的手段只会更疯。”
此刻,他无比清醒,走是唯一的路。
“罢了,明明说不通的事,愣是抱着幻想想一番话让她放下,是我不切实际了。”
“无端还让她多自责了一回,也是何苦。只看着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心肠也硬不下来几分。”
他任由女人拉着他前进,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江浪重重叠叠,水声涨涨落落,倒是和普罗旺斯有七分相似。
记得和林晚的初次同行,就是在海浪边,灯塔交织,沙砾铺路,是他心灵疗愈的起点。
能够和前妻如此坦诚相待,还是得亏法国那阵被女人治愈后的效果,有了新的感情,才有底气正视过去的举目疮痍。
只是,今夜好像往日重演了?
“身高接近,轮廓相似,和阿晚有8分像,就是面庞很多细节确实不一样。”
“也对,要不是她和阿晚像,我也不会对她客气三分。”
男人心知肚明,没有普罗旺斯的三个月的日出,让他漂泊的心有了寄存的出口。
否则,即使有南疆的出生入死,他一样会逃避。
坦然,那是疗效。
可另一头,乔言心若是听见男人今日对她的好脾气,有三分来自“林晚”,估计睡觉都得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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