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梵看他许久，又在记忆旮旯角里把和萧凛为数不多的相处翻出来，最终在脑子里拼凑出来一个萧凛。
大大咧咧、嘴硬、好面子、脾气暴躁、记恩不记仇……
另外还有一点，他定然是对她有感情的。
虽然她不是很能理解这样的感情，但肯定是和圣者给她的书上，那种道侣之间才有的感情一个模样。
那这样的话就容易了……
净梵一寸一寸地分析过去，视线也在萧凛身上一寸寸扫过。
当年聒噪的小屁孩已经长大了，身高腿长，虽然她不是很懂人体比例，但光从视觉上来看，她并不讨厌。
而且长相而言，她也挑不出萧凛的毛病来。
除了冲动了点，太把恩情当回事了点，其他的都挺不错。
而且还是纯阳圣体，能给她续命。
在萧凛忍不住想跑的时候，净梵出声了：“你过来。”
她一直都坐在密室正中间的蒲团上，她的对面还有一个，是给萧凛准备的。
萧凛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在净梵以为他又会跑出去的时候，居然同手同脚地朝着她走过来了。
他的视线没什么焦距，死死掐着手心，将那股子想逃的冲动压了下去。
但一张脸当真是烧地厉害。
净梵静静看着他，只让萧凛越发想逃。
他只能低着头，好像这样能遮住他通红的脸，不让净梵看到一样。
一个冷静如水，一个躁动不安。
两个蒲团之间隔的那段距离，也宛若天堑一般。
一边是水，一边是火。
如何才能相融？
净梵这时候只意识到一件事，萧凛对她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也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为达目的到底能有多不择手段。
也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在之前也没什么事情能让她来意识到这一点。
她垂了垂视线：“三年前你还没给我一个答案，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她看似是给出萧凛一个选择的机会，实际上一切的一切都被她计算到位，就算今天的萧凛没同意，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一定会答应。
并且那一天不会太远。
不过……萧凛会拒绝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凛已经猛地抬起头，烧地通红的一张脸看着她：“我，我愿意。”
净梵心里没有类似兴奋的情绪，更没有目的达到的满意。
只有——这次应该只用浪费一个晚上，而且未来最少一年的时间都不用再继续浪费时间。
这次她的确只花费了一个晚上，但萧凛昏睡了足足半月，他兴冲冲醒来时，得到的却是净梵已经闭关半月的消息。
他不太死心：“她就没再看过我一次吗？”
圣渊里没有伺候的，但有负责照看他的小弟子，这活也是轮流来的。
他问的小弟子摇摇头：“我是昨天才接了上一位小师弟过来的，对这些并不清楚，不然我去帮师兄问问？”
萧凛的一张脸还白着，但眼睛亮晶晶，并没在意这么多，摆摆手：“不用，还是她的事情要紧。”
就算他醒来了，照顾他的弟子也还是在一旁守着，中途出去给他端过来几次汤药，没两天就又换了另外一个人来。
这一次他在圣渊里待了两个月，在他算着时间应该要等到净梵出来找他的时候，他却左等右等没能等到人。
他闲来无事在圣渊里逛起来时，被阵中的圣者喊了过去。
他和圣者也是很熟的，他觉得很像是在他四岁那年饿死的爷爷。
圣者叹了一声：“等净梵吗？”
萧凛心虚了一下，但不算太傻的他知道他和净梵换了种双修的法子，只怕整个圣渊都知道了……
萧凛没敢应声，圣者慢慢给他讲了许多。
有些话在他刚被带回圣渊时就有人同他说了，只是当时年纪小，而且小他几个月的净梵在他看来就是个很好看的妹妹，帮她的话他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只是当初那份报答圣渊，照顾妹妹的心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而且……
净梵从小到大给他送了那么多东西，每个都还是他很需要的。
所以净梵肯定也是喜欢他的吧？
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一点，在心里也早就给净梵找好了理由。
她肯定是忙，而且她的阵法天赋那么高，不全部都用在对阵法的钻研上可惜了。
他只有那么一点点失望而已。
圣者见他如此，眼里不知道闪烁着什么情绪，只微微叹息了一声，摆摆手让他继续回去养着了。
他却注视着虚空良久，身边传来另外一道声音：“这一劫……到底是躲不过去了。”
天命迟了十五年还未曾降临，千年前的变数到底是出现了。
“天命既然已经要落入了人族，又为什么要让天道提前观测到？”
阵法之中一阵沉默。
圣者抬头看向‘天’，褪去阵法的外皮，真正的三千世界便在其后。
他注视良久，双目缓缓流出一道血流，又似在绝境之中看到一片生机：“只是，苦了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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