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终于轮到我们林大‘天才’了,每年的压轴好戏。”
“真是难为他了,明明知道结果,还要年年来丢这个人。”
“要不是他爹是家主,死命护着,这种连一品灵脉都激活不了的彻头彻尾的废物,早就该被发配到边境矿场自生自灭了,哪还能留在族里浪费资源?”
“听说他还不死心,天天躲在那破屋子里修炼呢,真是可笑……”
“修炼?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修哪门子的炼?做白日梦吧!”
林墨恍若未闻,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漆黑的碑面上。碑身光滑,隐约映出他模糊而孤独的影子。他走到碑前,停下。能感受到从碑身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这波动对其他人而言是亲和与引动,对他,却只有十年如一日的排斥与冰冷。
他抬起右手,手臂的线条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纤细。没有犹豫,没有蓄力,他就这样,平稳地,将手掌按在了那冰冷的碑面之上。
触手,是一片死寂的冰凉。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测脉灵碑毫无反应,如同沉睡万古的顽铁,又像是对这接触充满了不屑,连最微弱、最黯淡的光斑都未曾泛起。碑面上,只有他手掌按下的那一小片区域,因为体温而留下一个淡淡的、很快就会消失的印记。
死寂。
令人难堪的、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死寂,在剩余的演武场上蔓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灵碑,尽管他们早已知道结果,但每一次,他们都仿佛在期待某种奇迹的发生,或者说,是在等待那注定落下的铡刀。
五息时间,这是测脉的规定时限。
三长老林岳的眉头越皱越紧,那不耐烦几乎已经化为实质的厌恶。他不再等待,猛地一挥袖袍,带起一股劲风,声音如同冰碴子碰撞,带着惯常的冰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高声宣判,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林墨,无品级废脉。资源评定,丁等末位!”
“果然……”
“我就知道……”
人群中响起一阵如释重负又带着嘲弄的低语,仿佛这结果印证了他们的所有预料。
林墨缓缓收回手,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但他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他转身,默默地走下台,步伐依旧稳定,穿过那些或怜悯或讥讽的目光,将身后所有的喧嚣与议论,统统隔绝开来,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屏障之后。夕阳将他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扭曲着,显得格外孤寂与苍凉。
“唉,说起来,他小时候还挺灵光的,和苏家那位小姐……”
“嘘!慎言!苏青青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提的?人家去年就被云岚宗的长老亲自带走了,测出的可是八品木灵脉!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注定要成为云岚宗真传,未来筑基、结丹都大有可能!一飞冲天,早已是九天真凤!岂是这连泥土都不如的废脉能攀附的?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提都不要提,免得玷污了苏小姐的清誉。”
苏青青。
这个名字,像一根早已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生了锈的针,被这议论轻轻一拨,便猛地刺了出来,带来一阵尖锐而绵长的痛楚。那个记忆中笑容永远明媚如春阳,眼睛亮得像星辰,总会在他被其他孩子欺负时,像个小母鸡一样护在他身前,还会偷偷将家族分给她的丹药和灵果塞到他手里的女孩……
那份温暖,曾是他灰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然而,这光芒如今回忆起来,却带着灼人的温度,映照得他眼前的现实更加冰冷和黑暗。遥不可及,云泥之别。这份认知带来的并非甜蜜的怀念,而是更深沉的无力与现实的残酷。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唯有这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不至于被这巨大的落差和十年的屈辱彻底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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