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往她那边挪了挪身子,伸出手,试探性地、轻轻搭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手掌下的身体瞬间绷紧!
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般,林爱凤猛地一颤,几乎是弹射般地向炕沿方向缩去,迅速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整个人蜷缩起来,背对着他,充满了戒备和抗拒。
张西龙的手僵在半空,心里的那点旖旎念头瞬间被浇灭,只剩下尴尬和一丝难堪。
黑暗中,他听到她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恐惧。
他默默地收回手,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她怕他,但没想到抗拒到这种程度。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张西龙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爱凤……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林爱凤的身体依旧紧绷着,没有回应,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张西龙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继续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个东西。对你不好,对闺女也不好,天天就知道胡混……我不是人。”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试图让她相信自己的诚意:“经过今天早上的事……我……我好像有点开窍了。看着那黑瞎子冲你过去,我当时魂都快吓没了……我就想,要是你真没了,我和闺女可咋办?这个家可就真的散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哽咽,这是他的真心话:“爱凤,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我也不敢求你立马信我。但我跟你说,我是真的想改了。以后我不喝酒了,也不跟二狗子他们瞎混了,我好好干活,挣钱养家,让你和闺女过上好日子……”
他说得很慢,很认真,几乎是把憋了一天的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张西龙以为她睡着了,或者根本不想搭理他时,林爱凤却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很低,很冷,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毫不掩饰的讽刺,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西龙,你这些话,我听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每次喝完酒,醒过来,你都是这么说的。说完不到三天,一闻到酒味,你就又找不到北了。你那些狐朋狗友一勾,你就又把我和孩子忘到脑后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冰凉的失望:“改?拿什么改?你除了会耍嘴皮子,还会干啥?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跑出去,弄得一身泥回来,是不是又没钱喝酒了,想骗点钱?我告诉你,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招娣来娣开春的衣裳还没着落呢……”
她的话像一把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张西龙的心脏,疼得他几乎窒息。他想反驳,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他今天没去喝酒,他是去……可他无法解释,解释了她也不会信。
“爱凤,我……”他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词穷了。过往的信用已经彻底破产。
林爱凤打断了他,语气变得更加冷淡,甚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行了,别说了。你想干啥就直说吧,快点,完了赶紧睡,明天还得早起喂鸡。别吵醒孩子就行。”
说着,她竟然真的重新平躺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漆黑的顶棚,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一副彻底放弃抵抗、任人宰割的模样。只是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和厌恶。
这副姿态,比直接的拒绝和哭闹更让张西龙感到刺痛和难堪。他在她眼里,真的就只是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毫无信誉可言的畜生吗?
所有的冲动和热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羞愧和无力感。
他缓缓地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声音干涩而疲惫:“睡吧,我不碰你。”
林爱凤似乎愣了一下,身体依旧僵硬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显然并不相信他的承诺。
张西龙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靠着墙,望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点微光,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取得原谅和信任,远比从熊瞎子口里救人要难得多。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张西龙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仿佛听到身边传来极低极低的、压抑的啜泣声。
他猛地清醒过来,屏息倾听。
是的,是林爱凤在哭。很小声,像是怕惊动什么,但那哭声里蕴含的委屈、绝望和痛苦,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她哭了很久,直到天色蒙蒙亮,才渐渐平息下去,似乎是哭累了,睡着了。
张西龙却彻底睡不着了。妻子的哭声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心上。
他睁着眼睛,直到窗外传来公鸡的打鸣声,以及爹娘屋里起床的动静。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他知道,横亘在他和妻子、和家人之间的那座冰山,依旧坚硬而寒冷。
他需要更多的行动,更需要时间,去一点点融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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