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伤口表面(这过程本身对老人就是一种折磨,他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呻吟),李铮拿起剩下的破布,想为老人重新包扎,至少隔绝一些污物和寒风。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被他随意放在一边的那块灰褐色硬物。
老人浑浊的眼睛,似乎也极其费力地、缓缓地转向了那块硬物。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模糊不清的气音:“…黄…黄…”
黄?李铮猛地看向那块硬物,又看向老人艰难转动的眼珠。
“黄…芩…”老人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极其嘶哑、几乎听不清的音节。随即,他头一歪,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
黄芩?!
李铮的脑中如同闪电划过!这个名字他听过!在现代,黄芩是一味常见的中药材,性苦寒,清热解毒,消炎止血!难道…这不起眼的硬块,竟然是黄芩的根?!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绝望!他猛地抓起那块沾满泥污的块茎,用破布使劲擦拭掉表面的泥土。灰褐色的表皮被擦掉一些,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肉质!那股淡淡的苦涩气味也更加清晰了!
真的是黄芩!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瞬间点燃了李铮的心!他不再犹豫,立刻行动起来。他用力掰下一小块黄芩根茎——根茎冻得太硬,他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才掰开一小块。接着,他抓起旁边地上一点相对干净的积雪,将那小片黄芩根茎和积雪一起塞进嘴里,用牙齿拼命地咀嚼!
一股极其浓烈、难以形容的苦涩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苦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但他死死忍着,拼命咀嚼着,将坚硬的根茎和冰冷的雪水混合在一起,用力研磨成粘稠的、带着浓烈苦涩气味的糊状物。
吐出口中苦涩的混合物,李铮顾不上擦嘴,立刻将那一小团淡黄色、带着冰碴和草渣的药糊,小心翼翼地敷在老人断臂处那恐怖的伤口上!药糊接触到溃烂的皮肉和脓血,老人昏迷中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李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会不会反而加重伤势。他只能祈祷这原始的、被冻硬的黄芩根茎,能发挥一点它该有的药效。
敷好药,他立刻用那些染血的破布条,一层层,小心地将伤口连同敷上的药糊一起包裹起来。布条不够长,他就撕下自己破袄上仅存的、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条接上。包扎得很粗糙,但至少隔绝了最直接的污秽和寒风。
做完这一切,李铮几乎虚脱,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口腔里残留的苦涩让他舌根发麻,胃里还在翻腾。他看着被破布层层包裹住断臂的老人,老人依旧昏迷着,但呼吸似乎比之前稍微平稳了一点点?或许是错觉?那恐怖的脓血似乎也没有再大量渗出?
他不知道这点微末的草药能有多大作用。在这缺医少药、环境恶劣的奴隶营里,一个如此严重的开放性感染,几乎等同于死刑判决。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洼地里没有灯火,只有远处看守营帐方向透出的一点昏黄火光,还有天上稀疏的、冰冷的星子。寒风更加凛冽,卷着雪花,如同刀子般刮过洼地。周围的奴隶们早已蜷缩在各自的角落,像一尊尊沉默的冰雕,只有压抑的咳嗽和呻吟偶尔响起。
寒冷和饥饿再次如潮水般袭来,比之前更加凶猛。李铮将剩下的那块大一点的黄芩根茎小心地藏进怀里,紧贴着那半块残玉和染血的烽燧图。这点苦涩的根茎,或许也能在关键时刻,为他吊住一口气。
他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试图保留一点可怜的热量。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就在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混沌时,一个矮壮的身影,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戾气,踏着沉重的步伐,闯入了这片污水坑边的角落。
是刀疤脸看守!他手里拎着皮鞭,脸上带着被寒风冻出的红晕,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凶戾。他显然刚从营帐那边喝酒出来,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蜷缩在污水坑边的奴隶们。
“新来的!叫‘泥巴’那个!”刀疤脸看守的声音如同破锣,在死寂的洼地里显得格外刺耳,“死哪去了?滚出来!”
李铮的心猛地一沉,残余的睡意瞬间被惊飞。他强撑着疲惫和寒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嘶哑地应道:“小…小的在。”
刀疤脸看守走到他面前,浓重的酒气几乎将他熏倒。看守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落在他旁边被破布包裹着断臂、依旧昏迷不醒的老人身上,眉头厌恶地皱起。
“晦气!”看守啐了一口,“这老东西还没断气?妈的,浪费粮食!”他骂骂咧咧,随即又转向李铮,皮鞭的鞭梢指向洼地深处一个更黑暗、更靠近栅栏的方向。
“听着,泥巴!”看守的声音不容置疑,“明天天一亮,你不用去埋尸坑了!去西边!跟‘瘦狗’他们一起去凿冰!凿不够十筐冰,没饭吃!敢偷懒,老子打断你的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铁骑朔风:我在汉匈当战神请大家收藏:(m.zjsw.org)铁骑朔风:我在汉匈当战神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