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值!”
那汉子这句发自肺腑的感叹,像是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盛之意被担忧和悲痛填满的心头,激起了短暂的、茫然的涟漪。值?用这样惨烈的、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她们几个的逃生,这叫值?
她看着朱霆那张毫无血色、仿佛一碰即碎的脸,看着他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愤怒涌上喉咙,堵得她几乎窒息。她想对着那汉子吼,值个屁!这世上谁的命都不值当用另一条命去换!尤其是……尤其是这个莽夫的命!
可话到嘴边,看着林虎和他带来的那些汉子们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混杂着悲痛、敬佩与决然的表情,看着她身边三个孩子依赖又恐惧的眼神,她又死死地把话咽了回去。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老蔫已经动作迅速地开始处理朱霆身上最致命的伤口。腰腹间的爆炸伤最为棘手,皮开肉绽,甚至能看到隐约的内脏轮廓,鲜血不断地涌出。老蔫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用清水小心冲洗掉嵌在皮肉里的碎布和尘土,然后将那黑乎乎的药膏厚厚地敷上去,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缠绕,试图压迫止血。每一下动作,都极其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朱霆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抽搐着,眉头因为剧痛而紧紧锁在一起,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
盛之意跪坐在他身边,伸出手,不是去触碰伤口,而是轻轻地、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握住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冰冷而粗糙的右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和生命力传递给他。
“霆子,撑住……哥在这儿,你媳妇和娃儿都没事,都好好的……”林虎蹲在另一边,用他那粗粝的大手,笨拙地擦拭着朱霆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其他几个汉子则自动分散在周围,形成了一道警惕的防护圈,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河滩、乱石坡以及砖窑的方向,手中的武器握得死紧。他们虽然穿着普通,但此刻散发出的那种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彪悍和默契,却让人无法小觑。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浓重的血腥气中缓慢流淌。老蔫终于将朱霆身上几处大的伤口都做了紧急处理,但朱霆的脸色依旧灰败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不行,失血太多了,内伤也重,光靠俺这药膏吊不住命。”老蔫直起腰,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必须尽快弄到西药,盘尼西林(青霉素)那种,还得找大夫看看内伤!”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这荒郊野岭,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上哪儿去找盘尼西林和大夫?!
盛之意猛地抬起头,看向林虎:“陆九呢?他有没有办法?”
林虎眉头紧锁:“九爷那边……俺们接到消息就分头行动了,他带人去牵制周家在城里的力量,吸引注意力,让俺们趁机来找你们。现在联系不上,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咋样。”
希望再次变得渺茫。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一个汉子突然低声道:“虎哥,有动静!东边,好像有车声!”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林虎猛地站起身,打了个手势,汉子们立刻收缩防线,将盛之意、朱霆和孩子们护在更中心的位置,武器齐齐对准了东边传来声音的方向。
盛之意也握紧了匕首,将三个孩子往自己身后拢了拢,眼神冰冷地望过去。
只见东边那条通往外界、颠簸不平的土路上,尘土飞扬,一辆破旧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绿色吉普车,正歪歪扭扭、却速度极快地朝着他们这边冲来!
是敌是友?!
吉普车一个急刹车,在距离他们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轮胎在土地上犁出深深的痕迹。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身形瘦削、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跳下车,目光迅速扫过河滩上这惨烈的一幕,最后落在了被众人护在中间的盛之意和昏迷的朱霆身上。
是陆九!他竟然亲自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精干的年轻人,手里都提着不小的医疗箱。
“九爷!”林虎看到陆九,明显松了口气,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
陆九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和风尘,但步伐依旧沉稳。他没有多问,直接蹲到朱霆身边,检查他的伤势。当他看到朱霆腰腹间那片被简单包扎却依旧不断渗血的爆炸伤时,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如同结了冰。
“伤得太重。”陆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必须立刻手术清创,输血,抗感染。这里不行。”
他站起身,对跟着他来的两个年轻人吩咐道:“准备担架,小心抬上车。动作要快!”
那两个年轻人立刻行动起来,从车上取下折叠担架,动作专业而迅速地将朱霆小心翼翼地转移上去。
“九爷,去哪儿?城里现在……”林虎担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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