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卡车如同一个疲惫不堪的钢铁巨兽,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挣扎,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盛之意背靠着冰冷的厢壁,紧闭双眼,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脚上传来的剧痛已经变得有些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流干了。
林虎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他再次掏出水壶,递到她嘴边:“弟妹,再喝点水,千万撑住,就快到了。”
盛之意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壶嘴。她现在连吞咽的力气都觉得奢侈。
三个孩子蜷缩在对面角落的麻袋上,经过连番惊吓和颠簸,朱二宝和朱小宝终于支撑不住,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即使睡梦中,小眉头也紧紧皱着,时不时抽噎一下。只有朱大宝还强打着精神,一双和朱霆极为相似的黑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盛之意,小手紧紧攥着衣角,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卡车终于减缓了速度,拐下主路,驶入了一条更加隐蔽、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道。又颠簸了几分钟,最终在一片看起来像是废弃了许久的采石场边缘停了下来。
采石场依着一个小山包而建,到处是开采后留下的嶙峋石壁和深坑,杂草丛生,几间破败的砖石结构工棚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胡乱钉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头粉末和潮湿霉菌混合的沉闷气味。
“到了,就是这儿,快下车!”林虎率先跳下车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盛之意抱了下来。其他汉子也迅速行动,将还在熟睡的朱二宝和朱小宝抱下车,朱大宝自己跟着跳了下来,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个穿着工装、看起来像是看守人模样的老头从一间相对完整的工棚里走了出来,看到林虎,点了点头,没多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他走。
众人跟着老头,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堆满废弃石材的空地,走进了一间位置最靠里、外观也最破败的工棚。工棚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虽然简陋,但竟然被打扫得相对干净,角落里堆着些粮食和杂物,甚至还有一张用木板和砖头搭成的简易床铺,上面铺着干净的稻草和旧棉絮。
“暂时安全,这里平时没人来。”老头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便又退了出去,隐入了采石场的阴影里,显然是在外围放哨。
林虎将盛之意轻轻放在那张简易床铺上,她的脚刚一沾地,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伤口处传来的尖锐刺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老蔫!赶紧的,再看看弟妹的脚!”林虎急声招呼。
老蔫立刻提着那个装着草药和简单医疗用品的布袋走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盛之意脚上那早已被血浸透、黏连在皮肉上的布条。当伤口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时,连见惯了伤痛的林虎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就被磨烂的脚底,因为之前的奔逃和匍匐,伤势更加恶化,好几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化脓红肿,散发着不好的气味。
“这……这得把腐肉刮掉,不然好不了,还会烂得更厉害……”老蔫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向盛之意,语气带着歉意和为难,“大妹子,这可比刚才上药疼得多,你得忍着点……”
盛之意靠在粗糙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干裂和忍痛而渗出血丝。她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惨不忍睹的脚,又看了看围在旁边、眼巴巴望着她的三个孩子,尤其是朱大宝那紧紧攥着的小拳头和担忧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工棚里沉闷的空气和所有的痛苦都吸进肺里,然后缓缓吐出。她对着老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她盛之意式嚣张和狠厉的笑容,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刮。”
“往死里刮。”
“老娘要是吭一声……”
“……跟你姓!”
老蔫被她这狠劲儿震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成!大妹子,你是这个!”他竖了下大拇指,不再犹豫,拿出匕首在煤油灯的火苗上反复灼烧消毒,又倒出些白酒(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淋在伤口周围算是二次消毒。
当那冰冷锋利的刀尖触碰到化脓的伤口,开始刮除那些坏死腐肉的时候,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刮骨剜心般的剧痛,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盛之意的全身!
她的身体猛地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稻草里,手背上青筋暴起!额头上、脖颈上的冷汗如同打开了闸门,瞬间涌出,浸湿了她破烂的衣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硬是将那冲到喉咙口的惨叫憋了回去,只在喉咙深处发出一种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整个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工棚里一片死寂,只有刀尖刮过腐肉的细微声响,和盛之意那沉重到仿佛要碎裂的喘息声。林虎和几个汉子都不忍地别开了脸。朱二宝和朱小宝被这惨烈的一幕吓醒了,缩在哥哥身后,小脸煞白,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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