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抬头,见女儿的发梢还沾着点墨渍,想来是刚才在隔壁房间整理线索时蹭上的。他笑着指了指女儿的额头:“跟你大舅学的,连墨渍都蹭到脸上了。”沈清沅吐了吐舌,伸手抹了抹额头,却没摸到墨渍,反倒把脸蹭得更花。她凑到书桌前,目光落在账本上,指着其中一页的明细说:“爹,你看这处!去年十月,扬州盐运司有一笔‘盐引损耗’的支出,足足五千两!我特意去查了扬州去年十月的天气记录,那一个月都是晴天,连场大雨都没有,更别说台风了,盐引存放在干燥的仓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损耗?这肯定是赵承业借着‘损耗’的名头私吞了银子!陆景渊信里还说,他认识扬州的一个老盐商,姓王,在扬州做了三十年盐生意,跟盐运司的人都熟,知道不少内幕。他已经跟王掌柜打过招呼了,咱们要是需要查证这笔‘损耗’银的真假,随时能联系上王掌柜,就是让咱们务必叮嘱王掌柜注意安全,别被赵承业的人察觉,毕竟赵承业在扬州经营了一年,手底下肯定有不少亲信。”
沈修拿起账本,指尖在“盐引损耗 五千两”的字样上轻轻划过,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他回头,摸了摸女儿的头,眼底满是赞许:“清沅观察得很仔细,这处‘损耗’确实是个大破绽。跟王掌柜对接时,记得让林薇那边的人去联系,张家在江南的商铺多,不容易引人怀疑。明天上朝,我就把这个破绽奏给皇上,让刑部优先查这笔‘损耗’银,先从京城这边把赵承业的罪证钉死,再等扬州那边的消息,双管齐下,不怕查不出真相。”
沈清沅用力点头,把莲子羹往沈修面前推了推:“爹,你快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我去把王掌柜的联系方式整理出来,明天一早给你。”说完,她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书房,还不忘帮沈修把门轻轻带上。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修就起身换衣。林砚坐在梳妆台前,帮他系好玉带,指尖轻轻拂过官袍上绣着的獬豸纹——那是御史官袍的标志,象征着公正严明。她抬头看着沈修的眼睛,轻声叮嘱:“上朝时别太急着奏事,先听听其他官员的说法,尤其是户部的人,他们跟赵承业说不定有牵扯,别跟他们起争执,免得落人口实。”沈修点头,伸手握住林砚的手,掌心传来她指尖的微凉:“我知道分寸,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太担心。”
沈修走出内院时,沈清沅已经拿着整理好的材料在门口等着了。她把手里的账册抄本递过去,上面不仅有赵承业的履历,还贴着扬州天气记录的抄件和“盐引损耗”的明细,关键处用红笔圈出,条理清晰:“爹,这是你要的材料,都整理好了。”沈修接过抄本,放进袖袋里,又叮嘱了沈清沅几句,才转身出了沈府,坐上马车往皇宫去。
到了朝堂,官员们按品级站好,殿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外面传来的晨钟余音。没过多久,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响起:“皇上驾到——”众人纷纷躬身行礼,等皇上在龙椅上坐定,才直起身来。
早朝刚开始,户部侍郎就率先出列,手里捧着一本账册,躬身奏报:“皇上,江南盐运去年亏空三万两盐税,臣等查了半年,只查到部分盐引流通有异常,尚未找到具体的贪腐之人。江南盐运涉及地方民生,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事,以免影响地方稳定。”
沈修心里冷笑——这户部侍郎分明是在为赵承业拖延时间,想等着赵承业销毁证据。没等皇上开口,他主动出列,手里捧着账册抄本,躬身道:“皇上,臣有江南盐运的实据要奏。江南盐运使赵承业,去年由周显举荐升任,却跳过吏部考核,其履历存在明显漏洞;且臣查到,赵承业任内有一笔五千两的‘盐引损耗’支出,与扬州去年十月的实际天气不符——扬州十月无台风、无大雨,盐引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损耗,此笔支出涉嫌造假私吞。臣恳请皇上准臣牵头,联合御史台与刑部彻查此案,定能尽快查清盐税亏空的真相,还江南百姓一个公道。”
皇上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沈修手里的账册抄本,又看了看神色有些慌乱的户部侍郎,眉头微微蹙起。他沉默片刻,沉声道:“沈卿刚正不阿,又有实据在手,查此案最合适。传朕旨意:命沈修兼管江南盐运贪腐案,御史台与刑部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若有官员敢阻挠查案,以同罪论处!”
“臣遵旨!”沈修躬身领旨,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散朝后,沈修刚走出大殿,刑部尚书就快步追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沈御史,皇上刚下了旨,我这就派李捕头带人手去扬州,重点查那笔‘盐引损耗’银,一旦有消息,立刻派人回京城报给你。只是赵承业在江南经营了一年,地方上的关系肯定盘根错节,你在京城梳理线索时,也得多留个心眼,别被他的人暗算了。”
沈修点头谢过:“多谢尚书大人提醒,我会注意的。若京城这边查到赵承业的党羽,也会及时跟大人对接。”
两人寒暄几句后,各自离开。沈修走出宫门,抬头望向远处的宫墙,晨光洒在黄色的琉璃瓦上,泛着耀眼的光。他知道,查赵承业的案子只是开始,后面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人,甚至可能触碰到更深的朝局暗流,但他并不畏惧——只要能肃清贪腐,还朝堂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安稳,再多的困难,他都能扛过去。
马车驶离皇宫,往沈府的方向去。沈修坐在马车内,指尖轻轻摩挲着袖袋里的账册抄本,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先让林谨从赵承业的任免档案里找举荐人的破绽,再让林薇联系扬州的王掌柜,查证“盐引损耗”的真假,同时让刑部的人在扬州暗中调查盐税的去向,多管齐下,定能尽快查清赵承业的贪腐案。至于四皇子的事,就像陆景渊说的,先放一放,等这边的案子有了眉目,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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