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珠彻底沉寂后的第三天,雾巷的出口开始变得不稳定。有时推开是熟悉的老楼工地,有时却是片陌生的灰雾,雾里隐约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像座巨大的钟表。
“是守护灵在拉你。”李醒的铜铃缠上我的手腕,银白毛发紧紧贴着皮肤,“它在不同的世界间穿梭,想让你跟着它走。”
大哥把最后一块加固出口的木板钉好,触须上沾着雾巷的泥土:“要追吗?这些世界的规则怕是都歪了,放任不管,迟早会像老楼一样塌掉。”
我摸着口袋里的江离布偶,红豆眼睛在灰雾里泛着微光。从镜中影子到钟表声,守护灵留下的线索越来越清晰——它在引导我去修补那些被恐惧扭曲的规则,就像当初在雾巷做的那样。
“追。”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灰雾立刻涌了进来,带着股生锈的金属味,“但得带上家伙。”
林默扛着把淬了雾巷泥土的铁锹,碎花裙女人的布包里塞满了白花瓣和艾草,李醒握紧铜铃,大哥的触须在袖口下蠢蠢欲动。我们走进灰雾,身后的出口像块融化的糖,慢慢消失在雾里。
不知走了多久,雾散了。
眼前是座巨大的钟楼,砖石斑驳,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分针和时针交叉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像把 scissors(剪刀),正死死地钳着什么。钟楼的窗户里没有灯光,只有黑漆漆的洞口,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被什么东西掐着喉咙。
“这钟……在吃人。”林默指着钟楼的基座,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个小小的钟表,指针指向不同的时间,“你看这名字,最后一个是‘小满’,表针指着三点十七分。”
哭声突然停了。
钟楼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缝里透出昏黄的光,还有股甜腻的奶油味,和大哥做的糖果味很像,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
我们握紧手里的东西,悄悄走了进去。
大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钟表,座钟、怀表、闹钟……每个表盘上的时间都不一样,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转动,发出“嗡嗡”的蜂鸣声。最中间的高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钟,钟摆上挂着个小小的布偶,穿着红色的小裙子,正是刚才名字里的“小满”。
布偶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正死死地盯着我们,嘴角咧开,露出里面的棉花,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欢迎来到时间当铺。”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水晶钟里传来,钟面突然变得像水面一样荡漾,映出个戴眼镜的老头身影,穿着考究的燕尾服,手里拿着个怀表,慢悠悠地晃着,“用时间换愿望,很划算的交易哦。”
“小满在哪?”我盯着水晶钟里的身影,铜铃在手腕上发烫——这老头身上有和照骨镜一样的怨念,“你把她怎么样了?”
老头笑了,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用十年寿命换了块奶油蛋糕呀。”他指了指水晶钟旁边的玻璃柜,里面果然放着块发霉的蛋糕,上面插着根融化的蜡烛,“可惜呀,吃太快,卡在喉咙里了。”
玻璃柜的角落,蜷缩着个小小的影子,穿着红色的小裙子,脖子上有圈深深的勒痕,正是小满的影子。她的影子被钟表的指针钉在柜壁上,随着指针的转动,一点点被切割成碎片。
“你不是在做交易,是在掠夺。”大哥的触须猛地伸长,缠住最近的一个座钟,座钟发出刺耳的尖叫,表盘裂开,露出里面的齿轮,沾着黑色的头发,“这些钟表里的,都是被你骗来的孩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头的身影在钟面里扭曲了一下,变得模糊,“是他们自己要换的呀——换糖果,换玩具,换爸爸妈妈不吵架……时间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不如换点实在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怀表,表盖打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一团黑色的雾气,隐约能看到无数只小手在雾里抓挠,“你看,这些时间多听话,能让钟表一直走下去呢。”
水晶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钟摆上的小满布偶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纽扣眼睛滚了出来,露出里面的棉花,裹着半颗小小的牙齿——是真正的乳牙。
“它在害怕。”李醒的铜铃对着水晶钟摇晃,铃声让周围的钟表纷纷停摆,“这老头是钟楼的怨念化成的,靠吞噬孩子的时间活着!”
“抓住他们!”老头的声音变得尖锐,所有停摆的钟表突然反向转动,指针像刀片一样飞了出来,朝着我们射来,“把他们的时间也收进来!”
大哥的触须缠住飞射的指针,林默用铁锹劈碎迎面而来的座钟,碎花裙女人撒出的白花瓣在半空化作火焰,点燃了那些扑来的怀表。我朝着水晶钟冲去,手里紧紧攥着江离的布偶——这一次,我要改写的规则,是“时间不能交易,生命不分贵贱”。
布偶的红豆眼睛突然亮起红光,照亮了水晶钟的内部。我清楚地看到,钟壁上刻着无数个歪歪扭扭的愿望,最后一个是小满写的:“我想让妈妈的病好起来,哪怕只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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