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发烫的船钉,忽然懂了老婆婆没说出口的话——有些执念,从来都不是负担。就像这船骨,这船钉,还有那个总在敲钟的人,看似被岁月磨得旧了,却在某个瞬间,能撑起一片不会塌的天。
船身稳定下来时,夕阳正把海面染成熔金。白发老汉攥着我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这船骨是当年望归岛那位守塔人的儿子亲手凿的,他说船要带着‘守’字才能平安,你们刚才敲进去的船钉……”他突然哽咽,“钉帽上的‘归’字,和老守塔人钟上的刻痕,分毫不差啊。”
李醒蹲在船舷边,指尖划过刚补好的裂缝,那里的木纹竟在慢慢合拢,像伤口在愈合。布包里的牛皮本子不知何时翻开了,最后一页画着幅简笔画:艘小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敲钟,一个掌舵,船帆上写着“不离”。
“他们说的‘船神’,大概就是这份念想吧。”大哥的触须轻轻搭在船桅上,桅杆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回应。远处的海平面上,望归岛的灯塔又亮了起来,这次的光不再忽明忽暗,而是稳得像颗恒星,连钟声都透着股轻快,不再是沉闷的等待。
回到修船厂时,工棚墙上的“望归号”涂鸦突然清晰起来,船帆上的“等她回来”旁边,多了行新的粉笔字:“我回来了”。铁皮箱里的船钉全都浮了起来,在空气中组成艘完整的船影,船头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正朝着望归岛的方向挥手。
“该走了。”大哥捡起地上的枫叶,叶片背面的叶脉已经变了形状,指向虚空里那道刻着“见本心”的缝隙,“这里的结,解了。”
我把那枚船钉放回铁皮箱,箱底的粗布围裙突然动了动,露出里面缝着的碎镜片。镜片里映出的不再是“望归号”,而是片熟悉的槐树林,林中有座老院,院门口的石磨上,摆着个没编完的竹篮,篮底刻着个“禾”字——是桃花林茅屋里陈大夫的手艺。
李醒的铜铃“叮”地响了,红绳缠着的枫叶飘向虚空缝隙。缝隙里的幽暗渐渐褪去,露出片温暖的光晕,光晕中隐约能看见无数双手在挥动,有林小满的,有沈小姐的,有苏绾和陈大夫的,还有守塔人和修船姑娘的……他们的笑容在光里渐渐淡去,像在说“往前走吧”。
踏上缝隙的瞬间,口袋里的铁皮青蛙突然发出最后一声“呱呱”,黄铜身体彻底化作光点,融入光晕里。我回头望了一眼,修船厂的轮廓正在虚化,只有那艘用船钉组成的“望归号”还在海面上漂着,慢慢驶向望归岛的灯塔,钟声和船歌在风中缠成线,越拉越长。
在光晕的尽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槐树叶被风吹拂时发出的沙沙声,这声音轻柔而舒缓,仿佛是大自然在轻声细语。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竹篮碰撞时所产生的轻微响声,那声音清脆而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
大哥的触须在光晕中若隐若现,它们微微颤动着,泛着一层柔和的光芒。这光芒虽然微弱,但却给人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仿佛是大哥在用他独特的方式传递着某种信息。
大哥的声音在光晕中缓缓响起,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下一站,我们该去见见自己心里的那片桃花林了。”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仿佛那片桃花林就在眼前,等待着我们去探寻它的美丽与神秘。
李醒率先冲了过去,项圈上的铜铃响得欢快,像在奔向一场早就该来的重逢。我攥紧手里的枫叶,跟着走进光晕深处,身后的海水声、钟声、船鸣渐渐远去,只剩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像在回应某个等了很久的呼唤。
那片槐树林里,藏着的会是谁的本心?石磨上的竹篮,又在等着谁来编完?
答案,或许就藏在那没说出口的“等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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