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深处的雾气带着股铁锈味,吸进肺里像吞了把细沙。脚下的路渐渐变成红褐色,踩上去黏糊糊的,低头一看,竟是层厚厚的血痂,嵌着碎骨和指甲,每一步都能听见“咔嚓”的脆响,像踩碎了无数人的指节。
“这地方在‘蜕皮’。”大哥的触须卷着块血痂,银毛沾着暗红的黏液,“你看这些纹路——”他指向旁边的岩壁,血痂裂开的缝隙里,露出淡粉色的肉壁,上面布满细密的血管,正随着某种频率微微搏动,“是活的。”
李醒突然拽住我往旁边一扑,我们刚躲开,刚才站的地方就炸开道血洞,里面喷出腥臭的液体,溅在地上冒起白烟。血洞深处,无数只眼睛正眨动着,虹膜是浑浊的乳白色,没有瞳孔,死死盯着我们。
“是‘肉窟’。”阿瑶的声音发颤,她右眼的红豆蒙上层血色,“传说被怨念浸透的山谷会变成活物,靠吞噬活物的恐惧生长。我们现在……就在它的胃里。”
话音未落,前方的血痂突然掀起,露出底下蠕动的肉膜,膜上嵌着无数张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嘴巴都张成O形,发出无声的尖叫。其中一张脸突然转向我们,是个穿校服的女孩,眼眶里没有眼球,黑洞里流出黏液,嘴角却咧开诡异的笑——是阿瑶之前提到的“失踪同伴”。
“救……我……”女孩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肉膜突然收紧,将她的脸挤压变形,最后融成团模糊的血肉,只留下颗带血的牙齿,滚落在我们脚边。
林默的铁锹突然变得沉重,她低头一看,锹柄上不知何时长出了细小的肉刺,正往她掌心钻。“这东西在吸我们的血!”她用力甩掉铁锹,掌心已经被刺出无数个血点,血珠滴在地上,立刻被血痂吸收,岩壁上的血管搏动得更快了。
大哥的触须突然绷紧,指向头顶——雾气里垂下无数条肉色的带子,像某种生物的肠道,末端挂着团团黑影,仔细看才发现是被包裹的人,四肢还在微微挣扎,带子上的毛孔正渗出消化液,将他们的衣服腐蚀成缕缕破布。
“它们在‘腌制’猎物。”大哥的声音压得极低,触须上的银毛根根倒竖,“等我们的恐惧够浓了,就会被吊上去。”
我的脚踝突然被什么抓住,低头一看,血痂下伸出只苍白的手,指甲缝里嵌着血泥,正是刚才那张女孩脸的手。手的主人从血痂里钻出来,身体还连着肉膜,像拖着条粉色的尾巴,校服上的血迹已经发黑,胸口有个碗大的洞,洞里没有内脏,只有蠕动的白色虫群。
“一起……变暖和吧……”她咧开嘴笑,虫群从嘴里爬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肉窟会保护我们的,变成它的一部分,就不会疼了……”
李醒的铜铃爆发出银光,砸在女孩身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像被点燃的油脂般融化,只留下那只手还在地上抽搐,最后化作血痂的一部分。但更多的手从血痂里伸出来,无数张脸在肉膜上浮现,朝着我们蠕动过来,嘴里都念叨着同一句话:“加入我们吧……”
岩壁突然剧烈震颤,肉膜上的血管暴涨,变成青黑色,像要炸开。头顶的肉带开始晃动,末端的黑影挣扎得更厉害了,消化液滴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冒烟的小洞。
“它饿了。”阿瑶指着肉膜深处,那里裂开道巨大的口子,像张开的喉咙,里面传来沉闷的心跳声,“它在催我们……选恐惧,还是选被吞噬。”
我的口袋突然发烫,江离布偶的红豆眼睛透出红光,照亮了肉膜上的一道纹路——那不是天然的血管,而是用指甲刻出的字:“它怕活物的体温,越热,它越疼。”
“用火!”我突然想起林默之前撒出的白花瓣能燃成火焰,“林默!你的花瓣!”
林默立刻摸出碎花裙口袋里的白花瓣,撒向涌来的人脸。花瓣落地的瞬间,李醒的铜铃发出震耳的响声,银光照在花瓣上,竟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火焰落在肉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人脸们发出痛苦的哀嚎,像被烙铁烫过般缩成一团。
“往喉咙里冲!”大哥的触须卷着燃烧的花瓣往前甩,在肉膜上烧出条通路,“那里是它的弱点!”
我们踩着燃烧的花瓣往前冲,脚下的血痂被火焰烧得噼啪作响,散发出焦臭的味道。肉带不断从头顶砸下来,我们左躲右闪,衣服被消化液溅到,立刻冒出黑烟。就在快要冲到喉咙口时,肉膜突然合拢,挡住了去路,上面浮现出无数张我们熟悉的脸——安珠、李醒的师父、林默的娘、大哥的老陈……
“你们要去哪?”安珠的脸笑着问,眼眶里流出红色的泪,“留在这里陪我不好吗?”
“阿默,别跑了。”林默娘的声音温柔得像棉花,“娘给你绣了新的海棠花,就在这儿呢。”
这些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心里发慌。李醒的脚步慢了些,铜铃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林默的眼眶红了,握着花瓣的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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