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芦苇荡里,新的绿芽正从土里钻出来,顶着露珠,像无数个被护住的春天。李醒的铜铃指向北方,那里的云层沉甸甸的,却透着点微光,像被芦生的护符照过。
“下一个地方的规则,怕是更歪。”大哥的触须卷过片新抽的芦叶,往北方指了指,“但只要记着,守护的本意从不是掠夺,就总能找到破局的法子。”
我摸了摸怀里的《芦花絮记》,书页间的芦花突然飘起来,粘在衣襟上,像个温柔的护符。无论下一个世界的规则多诡异,我们都带着芦生的真意往前走——因为真正的守护,从不是冰冷的规则,是藏在骨头缝里的、对生命的疼惜。
(北方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像小刀子。我们踩着芦生护符化作的绿光往前走,脚下的路渐渐从泥土变成碎石,每块石头都棱角分明,像没打磨过的骨头。)
走了约莫一日,前方的碎石堆里突然冒出片黑红,像泼在地上的血干了。走近了才看清,是片枯死的杏林,树干扭曲如鬼爪,枝头挂着些干瘪的果子,黑得像被墨染过,风一吹就“咔啦”作响,像骨头摩擦的声音。
“是‘枯杏村’。”林默捡起块沾着杏肉的石头,果肉已经硬得像树皮,“我在《芦花絮记》的残页上见过,说这村子的杏树曾年年结果,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全枯死了,村民也跟着一个个失踪。”
村口的石碑裂成了两半,上面的字被风沙磨得只剩个“杏”字,碑座下塞着件小小的棉袄,布料上绣着朵杏花,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手笔。大哥的触须探进棉袄里,卷出根细麻绳,绳上系着七颗杏核,每颗都被人用牙咬过,留下深深的齿痕。
“是被饿的。”他的触须微微发颤,“这村子的人,最后是活活饿死的。”
我们往村里走,房屋都是土坯砌的,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麦秆,像老人露出的肋骨。有户人家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股杏仁的苦香,混着点淡淡的尸臭。推开门,见灶台上摆着个豁口的陶罐,里面盛着些灰褐色的糊,像用杏核磨成的粉,罐底沉着半颗没磨碎的杏核,上面的牙痕和碑座下的一模一样。
“第三规则……”李醒的铜铃突然对着陶罐轻响,罐口的热气凝成字迹,“‘村中余粮,只可分给孩童,成人若食,必成枯骨,替杏树扎根’。”
灶台边的地上,果然躺着具成人的枯骨,四肢扭曲地插进土里,指骨紧扣着地面,像在拼命往外爬。骨头上还套着件破烂的外衣,衣角沾着杏核粉,显然是偷吃了罐里的糊。
“规则是护着孩子的。”我盯着那具枯骨,“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有老鼠在啃东西。我们走进去,见墙角的草堆里缩着个孩子,约莫五六岁,穿着件过大的棉袄,正抱着块干硬的杏饼啃,小脸脏得像块炭,只有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小火焰。
“别抢我的饼……”他把杏饼往怀里紧了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这是我娘留的,谁也不能抢!”
孩子的棉袄里藏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十几颗饱满的杏核,和村口的不同,这些杏核上没有牙痕,反而刻着小小的“活”字。“是我娘刻的。”孩子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哭腔,“她说把这些埋在土里,等春雨来,就能长出新的杏树,结好多好多果子……”
屋外突然刮起狂风,枯死的杏树剧烈摇晃,枝头的干果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砸在地上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果仁,是细小的指骨,一节节攒成的假果仁。
“是‘枯骨杏’!”大哥的触须卷住颗掉落的果子,“这树是用饿死的成人尸骨养的,结出的果子会引诱活人食用,把他们变成新的养料!”
最粗的那棵杏树下,突然冒出无数只手,从土里伸出来,抓向我们的脚踝。那些手的主人,正是村里失踪的村民,他们的身体已经和树根长在一起,皮肤变成了树皮的颜色,眼睛的位置长出了毒瘤,像两颗腐烂的杏子。
“第四规则……”林默的铁锹劈断只抓来的手,断口处渗出的汁液在空中凝成字,“‘见枯骨伸手者,需喂其杏饼,否则被拖入地下,永世为树施肥’。”
可我们哪有杏饼?那孩子手里的半块已经被他啃光了。眼看那些手越抓越近,孩子突然从棉袄里掏出颗刻着“活”字的杏核,往最近的手里塞去:“娘说,这个能救你们!”
杏核刚碰到枯手,就“啪”地裂开,冒出嫩绿的芽,顺着手臂往上爬,所过之处,树皮般的皮肤渐渐变回肉色,毒瘤也化作点点星光,飘向天空。那只手的主人——一个面色憔悴的妇人,竟慢慢从土里站了起来,她看着孩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石头,娘回来了……”
是孩子的娘!她并没有死,只是被树根缠住,成了树的一部分。
“规则是歪的!”我突然明白,“守护灵的本意是‘见枯骨伸手者,喂其希望之种,可解其困’,被人改成了用杏饼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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