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桥在脚下微微起伏,像踩在流动的火上。桥尽头的星空突然扭曲,无数星辰汇成道旋转的黑洞,吸力带着我们往前冲——等站稳时,脚下已是湿漉漉的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腐木与水腥气,头顶的“星空”其实是片密不透风的树冠,枝叶间渗出青绿色的黏液,滴在石板上“滋啦”作响,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是……腐叶林。”李醒的铜铃在腕间剧烈震颤,银白毛发根根倒竖,“传说守护灵曾在这里埋下‘遗忘规则’,但来过的人,都没能带着记忆出去。”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侧立着些歪斜的木牌,牌上的字迹被黏液泡得发胀,勉强能辨认出几个字:“勿踩落叶”“莫回头”“听木笛者死”。最前面的木牌断了半截,剩下的部分刻着幅诡异的画:个穿蓑衣的人跪在树下,头被藤蔓缠成球状,藤蔓末端开着朵血红色的花,花蕊里嵌着颗眼珠。
“咔哒。”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我猛地回头,只见刚才走过的石板路上,积着层厚厚的落叶,叶堆里伸出只枯瘦的手,指甲缝里塞满黑泥,正往我的脚踝方向爬。手的主人半个身子埋在叶堆里,蓑衣破烂不堪,露出的脖颈上缠着圈藤蔓,藤蔓上的红花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微微颤动。
“是画里的人。”大哥的触须泛着青紫色,轻轻搭在我肩上,“别碰他,这些落叶会吃人。”
那只手突然加快速度,指尖即将碰到我的鞋跟时,李醒的铜铃炸响,银辉劈在叶堆上,枯枝败叶瞬间燃起绿色的火,手在火里抽搐着蜷成一团,发出类似骨头烧裂的脆响。但没等我们松口气,周围的落叶突然“哗啦”翻动起来,露出更多只手,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每个手腕上都系着半截木笛,笛孔里塞着干枯的眼球。
“跑!”大哥拽着我往前冲,青石板上的小孔越来越密,有些孔里甚至钻出细小的根须,像虫一样往鞋缝里钻。
跑过第三个弯道时,路边出现座破败的木屋,门板上钉着块铁皮,用红漆写着行字:“借宿者,需留件‘念想’”。门没锁,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哀鸣,屋内的蛛网蒙着层灰绿的黏液,正中央摆着张木桌,桌上的陶罐里插着根木笛,笛身刻着朵红花,与木牌上的画如出一辙。
“这是‘守林人的木屋’。”李醒指着墙角的草堆,那里躺着件褪色的蓑衣,衣角绣着个模糊的“木”字,“传说守林人靠收集过路人的‘念想’活着,你留件重要的东西,他就保你一夜平安;要是空手进来……”他没说下去,但草堆里露出的半截骨头,已经说明了答案。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皮青蛙,这是永安镇的小姑娘给的,算“念想”吗?正犹豫时,陶罐里的木笛突然自己响了,曲调古怪凄厉,像无数只虫子在爬。随着笛声,门外的落叶开始疯狂拍打门板,发出“砰砰”的巨响,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门缝往里挤,青绿色的黏液在地上漫开,腐蚀出蜿蜒的轨迹。
“必须留东西!”大哥的触须指向我的手腕,那里戴着串红绳手链,是用老槐树的树脂珠串的,“用这个。”
我解下手链扔进陶罐,红绳碰到木笛的瞬间,突然燃起金色的火,木笛的笛声戛然而止,门外的拍打声也跟着停了。陶罐里冒出缕青烟,在半空凝成行字:“规则一:念想是通行证,亦是催命符”。
“意思是……”我盯着青烟,“留下的东西越重要,守林人保护你的力量越强,但也会被它死死缠住?”
李醒突然指向窗外,刚才那穿蓑衣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树下,头歪成诡异的角度,脖颈上的藤蔓正往屋里延伸,红花的花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嵌着的眼珠——那眼珠竟在转动,死死盯着桌上的陶罐。
“他想要你的手链。”大哥的触须缠住我的胳膊,将我往木屋深处拉,“守林人收集的‘念想’,会引来被遗忘的怨魂。”
木屋的后墙有扇暗门,推开后是条狭窄的地道,泥土里混着碎骨,墙面上刻满了抓痕。走了约莫百十米,地道尽头透出微光,爬出去才发现,我们站在棵巨树的树洞里,树干内壁布满了人脸形状的瘤子,每个瘤子的嘴里都含着根木笛,笛孔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在流血。
“这是‘母树’。”李醒的声音发颤,铜铃的光芒弱了大半,“传说守护灵的‘遗忘规则’就刻在树心,可从来没人能走到那里——树洞里的人脸会模仿你最亲近的声音,引诱你靠近,然后把你变成新的瘤子。”
话音刚落,左边的人脸瘤子突然动了,嘴唇翕动着发出声音,竟是小石头的嗓音:“姐姐,你看我找到的铁皮青蛙!”右边的瘤子紧跟着开口,是王教授的声音:“念念饿了,快回来喂奶啊。”
越来越多的瘤子加入进来,安姐的笑声、张叔的咳嗽、扎羊角辫小姑娘的铜铃声……所有熟悉的声音在树洞里回荡,像张温柔的网,引诱着人往前走。我攥紧口袋里的铁皮青蛙,指尖被它的棱角硌得生疼——这才想起,青蛙的发条早就停了,刚才在地道里,它却一直在口袋里“呱呱”跳动,像是在提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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