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不是用来遵守或打破的。”我看着光柱穿透书页,空白页上开始浮现出新的文字,不再是冰冷的规则,而是我们五人的名字,以及一行温暖的话:“五人同行,即是规则。”
万规书发出痛苦的嘶吼,书页开始燃烧,规则碎片砌成的城墙纷纷碎裂,封存的影子化作点点光粒,消散在空气中。城池在我们脚下渐渐坍塌,高塔顶端的万规书最后爆发出一道白光,将我们包裹其中。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李醒的红痕、大哥的触须、林墨的镜纹、我的伤疤、碎花裙女人的花瓣,正在慢慢融合成一个完整的印记,像枚五瓣花的徽章。
再睁眼时,我们躺在守诺草原的草地上,石碑完好无损,上面刻着“守诺”二字,旁边多了行小字:“五人同行,万规皆空。”
身上的印记已经消失,只有掌心还残留着淡淡的温暖。远处的天空,漩涡正在缓缓闭合,规则之源的城池彻底消散,化作漫天星光,落在我们身上。
“我们……成功了?”林墨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她摸了摸口袋,那枚阿月送的银夹还在,发夹上的槐花图案闪着微光。
李醒的手腕上,红痕变成了道浅浅的疤痕,像条温柔的线。大哥的触须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只是末端多了片小小的红花瓣。碎花裙女人的裙摆不再沾着血污,上面绣着的槐花正在慢慢绽放。
我低头看自己的伤疤,已经变成个浅浅的印记,像颗小小的星辰。
远处传来熟悉的歌声,是阿月在永安镇唱过的童谣,混着守诺草原的风声,温柔得像个美梦。
我们相视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躺在草地上,看着星光落满彼此的肩头。
或许规则从未存在,或许每个世界都是考验,或许终局从相遇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但只要五人同行,无论去往哪个世界,都是最好的开始。
星光落尽时,守诺草原的风突然转向,带着股陌生的草木气息。我们并肩躺在草地上,掌心的余温还未散去,石碑后的空地上却凭空冒出几株嫩绿的芽,芽尖顶着透明的露珠,折射出不属于这里的景象——有齿轮狱的铁锈色天空,有镜湖泽的粼粼波光,还有回音谷的螺旋岩壁。
“它们在……再生?”林墨坐起身,银夹上的槐花图案突然发烫,她伸手触碰那株最壮的嫩芽,芽叶瞬间展开,露出里面卷着的半张纸条,上面是用星砂写的字:“规则不死,余烬再生。”
李醒的疤痕在腕间微微刺痛,他低头看去,那道浅浅的线正在蠕动,渐渐组成个模糊的符号,像万规书最后一页的空白印记。“不是再生。”他的声音带着凝重,指尖划过地面的草叶,草叶上的露珠突然炸裂,映出无数个破碎的世界片段,“是我们的记忆,在催生新的规则。”
大哥的触须轻拂过石碑,碑上“守诺”二字的刻痕里渗出细密的光粒,在空中聚成只小小的光鸟。光鸟扑棱着翅膀,朝着草原深处飞去,尾羽拖出的光轨上,浮现出串熟悉的名字:阿月、星辞、守藤人、换影铺掌柜……都是我们曾遇到过的人。“他们的气息还在。”他的触须末端,那片小红花瓣轻轻颤动,“规则之源消散了,但那些被规则困住的灵魂,变成了新的种子。”
碎花裙女人站起身,裙摆上绽放的槐花突然飘落,花瓣落在草地上,立刻生根发芽,长出片小小的花田。花田里的每朵花,都对应着一个世界的模样:守诺草原的蓝色小花、钟摆巷的齿轮形花苞、冰封海的冰晶花瓣……最中央的那朵花,花瓣是五种颜色的,像极了我们掌心融合的印记。“不是结束。”她弯腰摘下那朵五色花,花芯里躺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简单的“始”字,“是新的开始。”
我突然注意到,草地边缘的空气正在扭曲,像块被揉皱的玻璃。走近了才发现,那里悬浮着道半透明的门,门后是片灰蒙蒙的雾,雾里隐约有座城市的轮廓,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却都长着模糊的脸,像未完成的素描。
“这是……哪里?”我伸手触碰门扉,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雾里的行人突然齐刷刷转头,朝着我们的方向看来,模糊的脸上,眼睛的位置都闪烁着微光,像无数颗等待被点亮的星。
李醒的疤痕突然清晰起来,与钥匙柄上的“始”字产生共鸣。他拿起那枚青铜钥匙,钥匙插入虚空的瞬间,半透明的门突然变得凝实,门楣上缓缓浮现出三个字:“人间界”。
“人间界?”林墨的银夹突然弹出片小小的投影,是个热闹的市集,有卖糖画的小贩,有摇着蒲扇的老人,还有追着蝴蝶跑的孩子,画面里的气息温暖而鲜活,像我们记忆里“家”的模样,“这里……没有规则?”
门后的雾渐渐散去,露出条青石板路,路尽头的茶馆里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讲的竟是守诺草原的故事,只是结局被改成了“五人分道扬镳,各自为王”。“有规则。”大哥的触须指向茶馆的幌子,幌子上的“说”字在风中摇曳,笔画间藏着细小的齿轮和镜纹,“是藏在生活里的规则,像空气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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