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追随着那几团混乱的精神阴影，如同追逐着磷火的夜航船，悄然深入“海蚀”区域。外界的景象愈发诡异，海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粘稠的墨绿色，天空低垂，仿佛蒙着一层油腻的灰纱。空气中弥漫着咸腥与某种有机物腐败的混合气味，隐隐还能听到风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如同梦呓般的低语。
林凡立于舰首，双眸微闭，全力维持着“通爻”感知。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世界仿佛一幅正在被无形之手缓慢涂抹、修改的画卷。代表正常海洋生态的蓝色、绿色爻象正被大片的、不断增殖的暗绿与灰黑侵蚀、覆盖。那些精神阴影如同病灶中逸散出的毒气，引导着“海蚀”之力向舰船缠绕而来。
“前方发现岛屿轮廓……不，是大陆架延伸出的岬角！根据海图，那里应该有一个小型渔村！”观测员报告。
“能量反应……很微弱，但……很混乱，充满了负面情绪。”晴岚凭借其敏锐的感知补充道，她搭在弓弦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林凡睁开眼，望向那片被灰绿色雾气笼罩的海岸线。在他的“通爻”视野中，那片区域的“爻象”尤其混乱不堪，代表生命活力的光点稀疏黯淡，而绝望、恐惧、麻木的灰暗爻象如同浓雾般弥漫，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与深海低语同源的祭祀波动，如同恶毒的根须，从村庄深处连接向大海。
“靠过去，保持警惕，准备登陆探查。”林凡下令。他感觉到，这个渔村，或许是了解“海蚀”对普通人影响的一个窗口。
“破浪号”在距离海岸数里外下锚，放下小型登陆艇。林凡、叶灵均、雷烈、石鸢、晴岚五人乘艇悄然靠近。越是接近海岸，那股令人心智昏沉的压抑感就越发强烈。岸边的礁石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暗绿色的附着物，仿佛某种活着的苔藓，正缓慢地蠕动。
村庄静得可怕。原本应该晾晒着渔网的空地上空无一物，几艘破旧的小船被随意地丢弃在沙滩上，船底已然腐烂。木质结构的房屋大多歪斜，窗户破损，如同张着黑洞洞嘴巴的骷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内脏腐败的甜腻气息。
“没有生命迹象……不，有！”晴岚突然压低声音，指向村庄深处一栋相对完好的石屋。她的感知中，那里有数个极其微弱、却充满了痛苦与扭曲的生命反应。
众人悄然靠近。石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细微的、如同啃噬骨头般的声响，间或夹杂着压抑的、非人的呜咽。
雷烈上前，猛地推开屋门！
昏暗的光线下，屋内的景象让见惯了废土残酷的众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村民蜷缩在角落，他们眼神空洞，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绿色，嘴角流着涎水，正机械地啃食着……几段已经高度腐烂、看不出原貌的海鱼内脏。他们的动作僵硬，仿佛提线木偶，对闯入者毫无反应。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们的身体表面，隐约可以看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绿色纹路，正随着他们的呼吸微微搏动，散发出与外界“海蚀”之力同源的气息！
“他们……被污染了！”石鸢捂住嘴，眼中满是悲悯与震惊。她能感觉到，这些村民与脚下大地的联系几乎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令人作呕的深海侵蚀之力。
林凡眉头紧锁，“通爻”感知聚焦于其中一个村民。他“看”到，代表其生命本源与精神意识的爻象，已被大量暗绿色的、代表“腐化”、“控制”、“饥渴”的异种爻象缠绕、渗透，如同被寄生虫占据的巢穴，其本身的意志正在被缓慢磨灭、替代。
“是精神侵蚀与肉体畸变同时进行。”林凡沉声道，“他们被当成了‘海蚀’规则的载体和……养料。”
就在这时，那个被林凡观察的村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林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来……来吧……融入……永恒……的……安宁……”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精神污染的低语，直接冲击众人的脑海。
叶灵均冷哼一声，指尖离火跳跃，灼热的气息瞬间驱散了那令人不适的低语。那村民如同被烫到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蜷缩得更紧了。
“他们没救了。”雷烈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忍，“至少……以我们目前的手段，无法逆转这种深度的污染。”
林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他指向村民身上那些搏动的暗绿色纹路，“这些‘蚀纹’是污染的核心，也是他们与深海祭祀连接的通道。若能切断或净化这些‘蚀纹’的根源，或许能解放他们被禁锢的部分意识，哪怕只是片刻的清明。”
他看向石鸢：“石鸢，你的坤元之力，代表大地的生机与净化，能否尝试感应并驱散他们体内最表层的侵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易镜玄图请大家收藏：(m.zjsw.org)易镜玄图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