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从一片绝对的虚无与死寂中,被硬生生拽回来的。
第一个复苏的感官是触觉。
冰冷。潮湿。粗糙。
某种坚硬而凹凸不平的物体硌着她的背脊,身下是浸透了水汽、柔软而腐败的物质。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主要集中在手臂和腿部,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反复刮擦过。
紧接着是嗅觉。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泥土腥气、植物腐烂的甜腻霉味、还有某种从未闻过的、带着辛辣气息的花香……无数种气味混合成一股原始的、蛮荒的浪潮,粗暴地涌入她的鼻腔,冲垮了她记忆库中所有关于“空气”的数据模板。这不是基地循环系统里过滤后的纯净气体,也不是战场上空混杂着硝烟与电离尘霾的污浊空气。这是一种……活着的,充满了生命代谢与死亡轮回的气息。
听觉在嗡鸣中逐渐清晰。
风穿过极高处茂密叶片的沙沙声,远处隐约传来的、婉转又或是凄厉的、无法辨识的鸟鸣兽吼,近处细微的、不知名小虫在落叶层下爬行的窸窣声……构成了一曲复杂而陌生的背景音。太安静了,又太嘈杂了。安静是指没有人造物的任何声响,嘈杂则源于这无处不在的自然之音。
然后,味觉苏醒。
喉咙和嘴唇干裂得发疼,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可能是她自己咬伤了口腔内部,也可能是之前爆炸冲击留下的内伤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清新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甜味,源自她正在呼吸的空气。
最后,她艰难地撑开了仿佛被黏合住的眼皮,视觉开始工作。
模糊的光斑首先映入“眼帘”这个生物感应器。几秒钟后,影像对焦。
震撼。
这是唯一能形容她此刻感受的词。
参天巨树拔地而起,树干之粗壮,需要数十人合抱,树皮呈现一种深沉的、近乎黑色的褐,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与蜿蜒的藤蔓。它们的树冠在高空肆意伸展,交织成一片几乎密不透风的绿色穹顶,只有极少数的、被切割成碎金般的阳光得以顽强地穿透下来,在布满厚重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这些树木的形态与她数据库里任何一种已知物种都不相符。一些散发着幽蓝或淡紫荧光的菌类附着在树根处,一些藤蔓上垂挂着色泽艳丽、形状怪异的花朵,空气中漂浮着类似蒲公英种子、却闪烁着微光的絮状物。
这不是她认知中的任何场景。
“坐标……定位失败。环境模板……匹配失败。”
一个冰冷的、近乎本能的判断在脑海中响起。这不是思考,而是如同呼吸般的战术评估程序在自动运行。
我是谁?
这个问题浮现的瞬间,带来的不是哲思,而是一片空无的刺痛。没有名字,没有父母,没有故乡。记忆的起点就是一片炫目的白——实验室的无影灯。皮肤感受到的是冰冷的金属检查台和注射器的刺痛。耳边回响的是毫无感情的指令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
一串数字条件反射般地跳了出来,刻印在灵魂深处,成为她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编号,生命体征监测中……”
“编号,接受‘虚空族’基因耐受性测试,第七轮……”
“编号,执行‘火种’计划最终阶段,目标:自毁性引爆,摧毁虚空族先锋舰队……”
最后的记忆,是足以湮灭一切感官的极致强光,是身体和意识被能量风暴撕扯、分解的剧痛……然后,就是这里。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
一身……奇怪的衣物。白色的、带着繁复蓝色蕾丝花边的连衣短裙,裙摆已经被泥泞和刮擦弄得狼狈不堪。脚上是一双小巧的、样式幼稚的银白色皮质鞋子。旁边,一个毛茸茸的兔子造型背包被随意丢在地上。
这身装扮……记忆库的角落里,一个被标记为“非必要休闲时光”的碎片闪过。那是某个周期评估后,被允许的、短暂的“个性化选择”。她选择了这套……因为它看起来最“无害”,最不像制式装备。
可笑的伪装。
她忽略掉那点微不足道的回忆,开始快速而专业地检查自身状况。活动四肢关节,除了肌肉因未知原因产生的严重酸软无力外,并无功能性损伤。几处皮肤擦伤已经自行止血,轻微的刺痛感不影响行动。内脏没有明显的持续性剧痛,排除了严重内出血的可能。
在那样规模的爆炸中心,身体完好度超过95%?这违背了她所知的任何物理定律和生物学常识。
通讯呢?
她立刻摸索耳后、颈侧、手腕……所有可能植入或佩戴通讯设备的位置。空空如也。连最基本的皮下定位信标也感知不到。
一股冰冷的寒意开始蔓延。绝对的失联。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注意力集中到意识深处。那里,有一个与她生命核心绑定的、理论上无法剥离的独立空间——“星核”。这是她作为最高级别实验体“火种”的最终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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