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赫躬身:“臣惶恐。”
宴席开始,丝竹声声,歌舞升平。云清珞坐在母亲身侧,面前摆满了珍馐美味,她却吃得心不在焉。大人们的寒暄应酬让她昏昏欲睡,那些关于朝政、姻亲的谈话,对她而言太过枯燥。
太子胤澈坐在对面席位上,不时看向云清珞,目光温和。有几次,他试图与她交谈,都被云清珞礼貌而疏远地回避了。不知为何,这位表哥总让她感到莫名的压力。
“娘亲,珞儿想去更衣。”云清珞小声对虞夫人道。
虞夫人正与一旁的尚书夫人交谈,闻言只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丫鬟:“跟着小姐,莫要走远。”
云清珞由丫鬟领着出了大殿,外面的新鲜空气让她精神一振。绕过回廊,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花丛:“那只蝴蝶真漂亮,我能去看看吗?”
丫鬟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就一会儿,”云清珞眨着大眼睛,满是恳求,“你看,那里离大殿不远,你站在这里都能看见我。”
丫鬟犹豫片刻,终究点了点头。云清珞提起裙摆,轻手轻脚地走向花丛。然而她的目标并非蝴蝶,而是花丛后方那条通往御花园的小径。早在进宫前,她就从父亲的书房里翻看过皇宫地图,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
趁丫鬟不注意,云清珞一个闪身,溜进了小径。等丫鬟反应过来,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御花园内,春意正浓。云清珞像只出笼的小鸟,在花木间欢快地穿梭。与北境的粗犷不同,皇宫的花园精致婉约,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透着匠心。
她蹦跳着来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啾啾声。低头一看,一只羽毛未丰的小鸟躺在草丛中,翅膀上沾着血迹,奄奄一息。
“可怜的小东西,”云清珞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小鸟,“从窝里掉下来了吗?”
她抬头望去,果然在树杈间看到一个鸟窝。在北境时,母亲虞夫人常常教她辨认草药,救治受伤的小动物。虞夫人常说,万物有灵,即便是微小的生命也值得善待。
云清珞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小鸟翅膀上的血迹,又从随身的小荷包里取出些许止血的草药粉末——这是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撒在伤口上,再用撕下的帕角细心包扎。动作轻柔熟练,全然不似五岁孩童。
“好了,现在送你回家。”云清珞将小鸟轻轻放进前襟,双手抱住树干,灵活地向上爬去。
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一个身着靛蓝色锦袍的男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胤桁本是前往凤仪宫参加皇后寿宴,途经御花园时,被那个爬树的小身影吸引。他是皇帝第四子,生母昭妃地位不高,不得圣宠。然而胤桁自小天资聪颖,行事果决,在一众皇子中最为出色,也因此深得父皇赏识。
他本可以径直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隐在假山后观望。看着那小丫头笨拙却坚定地爬树,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云清珞好不容易爬到树杈处,小心地将小鸟放回窝中,满意地看着它与其他雏鸟挤在一起。任务完成,她这才意识到下树的艰难。
试探着向下爬时,她突然踩空,整个人直直坠落。
“啊!”云清珞惊恐地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而是落入了一个不算宽厚却异常坚定的怀抱。
胤桁接住她的瞬间,被她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睛攫住了心神。五岁的小丫头轻得像片羽毛,身上散发着奶香和花香混合的气息。
云清珞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男孩的面容精致冷冽,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他长得真好看——云清珞在心里想着,比她见过的所有小哥哥都要好看。
“谢、谢谢你。”云清珞小声说道,脸颊微微发红,不仅因为惊吓,更因为抱着她的这个小哥哥实在长得太好看了。
胤桁轻轻将她放下,目光却不离她左右:“爬树很危险,为何这么做?”
云清珞指了指树上的鸟窝:“有小鸟受伤了,我送它回家。”
胤桁挑眉:“让宫人做便是,何须亲自冒险?”
“我怕宫人们会弄伤它,”云清珞神情认真,“在北境,我和我娘亲有时候救了小动物,要小心的帮它处理好再送回去,宫人们不懂的。”
“北境?”胤桁眸光微动,“你是云将军的女儿?”
云清珞惊讶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今日进宫赴宴的北境将领,只有云大将军一人携眷。”胤桁语气平静,目光却柔和了些许。
云清珞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喜欢,这个小哥哥不仅长得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让她很想亲近。“你是谁?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我叫胤桁。”他简洁地回答。
云清珞眨了眨眼。胤?这个姓氏她记得,是皇家的姓氏。所以这个小哥哥也是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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