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鸢的处置,胤桁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派人将知鸢秘密送出了皇宫。
他安排了一处远离宛都、风景清幽的别院,配备了必要的仆从,意在让她在此了却残生,也算全了最后一点幼时情分。
然而,当护送的车马行至半途,在一处岔路口暂停休整时,知鸢却主动提出了要求。
她撩开车帘,看着远处山峦间若隐若现的一座尼姑庵,眼神空洞而平静,对负责押送的侍卫首领说道:“我不去别院了。送我去那里的‘静心庵’吧。”
侍卫首领十分为难:“端妃娘娘,这……陛下吩咐的是将您送至别院安顿。”
知鸢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看破红尘的苍凉与一丝自嘲:“回去禀告陛下,就说……罪妾知鸢,尘缘已了,自愿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也算全了陛下不想手上沾染故人鲜血的仁心,也给我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罢。”
她想起云清珞最后那句“你能原谅你自己吗”,心中刺痛,或许只有在这佛门清净地,日夜诵经忏悔,才能稍稍缓解那噬骨的愧疚与绝望。
侍卫首领见她心意已决,且此言确实符合陛下的初衷,甚至更能消除后患,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依言将她送入了那座名为“静心”的尼姑庵。
知鸢脱下华服,换上缁衣,剪去青丝,跪在佛前的那一刻,过往的痴恋、嫉妒、疯狂与罪孽,似乎都随着那落下的发丝,被隔绝在了红尘之外,只余下无尽的空虚与漫长的赎罪之路。
消息传回宫中,胤桁沉默良久,未再置一词。
时光平静地流逝了一小段,未央宫内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然而,这一日,云清珞每个月必经的劫难再次降临,且来势凶猛。
剧烈的腹痛如同有刀子在腹内搅动,让她瞬间蜷缩在床榻之上,冷汗如同雨水般浸湿了寝衣,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被咬出了深深的齿痕。
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连呻吟都变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染秋吓得魂飞魄散,看着云清珞痛苦不堪的模样,她一边手忙脚乱地用热毛巾给她敷额擦汗,一边焦急地对殿外喊道,“快!快去请太医!快去禀报陛下!”
她心中更是惊恐万分,陛下对娘娘的紧张程度阖宫皆知,如今娘娘痛成这样,若是陛下怪罪下来,责怪她们未央宫伺候不周……染秋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宣政殿内,胤桁正在与几位重臣商议漕运改革之事,气氛严肃。
忽见染秋不顾礼仪,满脸惊惶地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陛下!不好了!娘娘……娘娘她……腹痛得厉害,人都快晕过去了!”
胤桁闻言,脸色骤变,霍然起身,连一句交代都来不及对众臣说,直接推开眼前的奏章,大步流星地就往外冲,那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留下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胤桁几乎是跑着回到未央宫的。踏入内殿,他一眼就看到云清珞蜷缩在宽大的凤床上,那小小的一团,浑身被冷汗湿透,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平日里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此刻紧紧闭着,长睫因为痛苦而不住颤抖。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珞儿!”他急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痛处,将她连人带被拥入怀中,触手所及一片冰凉,她的手脚更是冷得像冰块一样。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一边用自己温热的手掌不断揉搓她冰冷的小腹,试图传递一些热量过去,一边厉声喝问:“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都是死人吗?!”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和愤怒而微微发抖,那凌厉的眼神扫过殿内跪了一地的宫人,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云清珞在极度的痛苦中感受到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闻到那令人安心的龙涎香气,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胤桁写满担忧和心疼的脸庞。
或许是人在病痛中格外脆弱,或许是知道他定会包容自己所有的软弱,她鼻尖一酸,积蓄的委屈和痛苦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用尽全身力气,气若游丝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夫君……我好疼……真的好疼……”
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夫君”,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胤桁的心尖,又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只觉得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恨不得代她承受这所有的痛苦。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焦急,一遍遍地安抚:“我知道,我知道……乖,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了……夫君在这里陪着你,不怕……”
他不停地用手掌在她冰凉的小腹上画着圈揉按,尽管知道这可能作用不大,但他只想做点什么,只要能减轻她一丝一毫的痛苦。他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那蚀骨的寒意,心中的恐慌与自责如同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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