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半梦半醒的依赖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潮湿的风裹着夜的凉意，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轻轻拂过林晓妍的额角。她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意识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提不起来，又轻得飘在半空，分不清是梦是醒。
额头上的退热贴已经有些发凉，边角微微卷起，贴着皮肤的地方带着一丝黏腻的湿意。林晓妍的睫毛颤了颤，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滚烫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痛感。她想抬手把那片不舒服的退热贴揭下来，可手臂重得像灌了铅，刚抬到一半就泄了气，重重落回被子上，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客厅方向传来，落在木地板上，没有丝毫突兀。林晓妍的意识混沌着，却莫名地放松了些——那脚步声太熟悉了，是顾宇轩的。他总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轻手轻脚，仿佛怕惊扰了周遭的一切，连走路都带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她感觉到床边的床垫微微陷下去一点，接着，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头。那掌心的温度比她的皮肤低些，却不冰人，反而像一剂清凉的镇定剂，让她因高烧而烦躁的心绪平复了几分。林晓妍想睁开眼看看他，眼皮却黏在一起，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细缝，模糊的光影里，她看到顾宇轩微微俯身的轮廓，他的头发似乎有些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一部分眉眼。
“还烧着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到她，每个字都裹着温软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林晓妍张了张嘴，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的气音。顾宇轩像是听懂了，指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离开，脚步声又轻悄悄地消失在客厅。林晓妍的意识又开始飘忽，眼前一会儿浮现出白天在医院里刺眼的白光，一会儿又闪过顾宇轩开车时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他当时的脸色比她还难看，眉头皱得紧紧的，连说话都带着急促的气息，却还在不停地安慰她“别怕，很快就到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替她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接着，一片新的退热贴轻轻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带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意，瞬间驱散了些许灼热感。她下意识地往那片清凉里蹭了蹭，像只寻求慰藉的小猫。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意，很淡，却带着暖意，林晓妍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喉咙里的灼痛感突然加剧，林晓妍忍不住咳嗽起来。那咳嗽来得又急又猛，她蜷缩着身子，胸口一阵阵地发疼，眼泪都快要咳出来了。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舒缓而有节奏，像是在帮她顺气。紧接着，一个温热的水杯递到了她的嘴边，杯沿贴着她的唇，带着淡淡的蜂蜜香。
“慢点喝，”顾宇轩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安抚的力量，“蜂蜜水，润润喉咙。”
林晓妍顺从地张开嘴，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带着清甜的蜜味，瞬间缓解了那灼人的痛感。她喝了几口，咳嗽渐渐平息下来，意识也清醒了些。她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顾宇轩正拿着水杯，另一只手还轻轻护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呛到。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连眉头都还微微皱着，像是她的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他的心。
“谢谢……”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
顾宇轩摇了摇头，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又帮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他顿了顿，又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数着她的脉搏。他的手指修长而温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让林晓妍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烧好像退了点，”他松开她的手腕，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欣慰，“再睡会儿，天亮了再看看。”
林晓妍点了点头，眼皮又开始打架。她看着顾宇轩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拿起放在那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黑——他肯定一整晚都没睡，一直在守着她。
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林晓妍的视线渐渐落在顾宇轩身上。他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很轻，显然是怕吵到她。可即使再忙，他也会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确认她睡得安稳，才又低下头继续工作。那眼神里的担忧和温柔，像春日里的阳光，轻轻笼罩着她，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她想起以前，每次她生病，顾宇轩总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有一次她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是顾宇轩背着她去的医院，整夜守在病床边，帮她擦汗、喂水，直到她好转。还有一次她加班到深夜，淋了雨，回到家就发起了高烧，顾宇轩接到她的电话，冒着大雨赶过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退烧药和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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