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愣了一下。他确实有点印象。爷爷是去年冬天走的，临走前意识不太清楚，拉着他的手说了些颠三倒四的话，好像提到过“堂单”、“红布锁”、“老宅阁楼”什么的，当时他只当是老人糊涂了，没往心里去。
“您是说，奶奶说的红布……就是缠锁的那个？”林风追问。
王婶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凝重：“肯定是。你爷爷当年说了，那堂单不能见光，更不能让红布断了。红布一断，锁就松了，里面的‘东西’就该出来了。你奶奶这是被‘东西’缠上了，刚才说的‘从墙缝里钻进来’，指的就是那个。”
她一边说，一边往土墙那边看。那土坯墙已经有些年头了，墙皮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黄土，墙角果然有几道歪歪扭扭的裂缝，最大的一道能塞进一根手指头，黑黢黢的，像一只盯着人的眼睛。
林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没来由地一寒。午后的阳光从窗洞漏进来，在裂缝边投下阴影，那阴影随着光线慢慢移动，竟像是活物在爬。他赶紧眨了眨眼，再看时，阴影又恢复了原样，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
“那……那堂单到底是什么？”林风的声音有点发紧。他不是个迷信的人，可眼前的一切，加上奶奶刚才痛苦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
王婶叹了口气，往奶奶那边看了一眼，见她还没醒，才继续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你爷爷年轻时从关外带回来的，一直藏在老宅阁楼里。他说那东西邪性，能保平安，也能招祸事，必须用红布锁着才稳妥。前阵子你奶奶总念叨着老宅那边好像有动静，想去看看，你不让去，说那边快拆了不安全……现在看来，怕是那边真出事了。”
林风沉默了。老宅在村子最东头，是爷爷辈传下来的老房子，早就没人住了，墙都塌了一半，村里说这两年要统一规划，确实快拆了。前阵子奶奶非说要去老宅拿点旧东西，他怕不安全，没让她去，现在想来，奶奶当时是不是就感觉到什么了？
“那现在怎么办？”林风问，心里乱得很。
王婶想了想，说：“只能去老宅看看了。找到那个锁，要是红布真断了，得赶紧想法子重新锁上，再请张新的符贴上，或许还能压住。不然……不然你奶奶这病，怕是好不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事儿拖不得，‘东西’要是彻底出来了，不光是你奶奶，咱们这村子，怕是都要不安生。”
林风看着炕上眉头紧锁的奶奶，又想起她刚才翻着白眼喊“红布断了”的样子，心里一横。不管这事听起来多荒唐，为了奶奶，他都得去一趟老宅。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王婶，麻烦您在这儿照看我奶奶一会儿，我现在就去老宅看看。”
王婶点点头，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塞到林风手里：“拿着这个，贴身放着，路上要是觉得不对劲，就把符掏出来捏在手里，能挡挡邪。”
林风捏着那张粗糙的黄纸，纸上传来一点凉意。他把符塞进裤兜，紧了紧拳头，转身朝门口走去。推开门的瞬间，外面的阳光涌进来，刺得他眼睛有点花。可他心里却像是被那土坯房里的阴影缠住了，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老宅的方向，慢慢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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