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眼皮像是被无形的铅块坠着,每一次眨动都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色彩变得浑浊而黯淡。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就像那些在网吧通宵的夜晚,明明办理了包夜套餐,却总是在凌晨一两点就撑不住,歪倒在网吧那硬邦邦的椅子上面呼呼大睡。
记忆中的画面清晰地浮现:椅背硌得他后背生疼,键盘边缘在手臂上压出红痕,耳机线缠绕在脖子上勒出痕迹。但即便如此,疲惫总能战胜不适,让他沉入梦乡。现在这种熟悉的倦意又来了,只是这次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我这是...怎么了...胖子艰难地眨着眼睛,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是浸了水的棉花,沉重而迟钝。洞穴里潮湿的空气黏在皮肤上,让他想起雨夜里网吧门口氤氲的水汽。
破碎的记忆开始拼凑。他隐约记得自己带着室友们见到了蚁王——那个噩梦般的生物。它庞大的身躯覆盖着黑曜石般的甲壳,复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幸运的是,那个怪物似乎还处在虚弱期,没能立刻发动攻击。
可是他们被发现了。兵蚁追来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那巨大的螯肢划过空气的呼啸声,甲壳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轻而易举就将自己二百多斤的身体打飞,浩然和木易拼命的抱住了那可怕怪物的后腿,最后是程程好不容易扔出了打火机烧死了那只兵蚁——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甲壳爆裂时发出的脆响至今还在他耳边回荡,像是过年时最响的爆竹。
后来他们来到了浩然最初选的那条路,程程说那里大概是最容易脱困的地方。
直到蚁群返回。
跑!快跑!记忆中自己的喊声嘶哑得不成样子。他们疯狂逃窜时,胖子忽然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画面——那景象永远烙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就在前不久,那种曾经让他们束手无策的兵蚁,在程程面前忽然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玩具。那个平日里就擅长打架的室友,展现出了匪夷所思的战斗力。胖子亲眼目睹程程的拳头击碎兵蚁的甲壳,发出鸡蛋壳破裂般的脆响;回旋踢将另一只拦腰折断时,绿色的体液像喷泉一样溅射出来,他仿佛突然变成了超人,他甚至说要去单挑蚂蚁王!
这画面与记忆中程程在寝室走廊打架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却又截然不同。那时的程程虽然厉害,但绝不可能徒手杀死这样可怕的怪物——那些兵蚁的甲壳可是连石块都砸不穿的啊!
后来木易更是突然变成了唐伯虎...不仅声音变成了石斑鱼,他也突然变的很能打,胖子甚至看到了他用出了还我漂漂拳把一只兵蚁打的帅气逼人。
我一定是在做梦...胖子迷迷糊糊地想。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那个通宵后的噩梦,就像上周梦见被一群蜜蜂追赶,醒来时还心有余悸地检查身上有没有蛰伤。
...
但右臂传来的剧痛无情地粉碎了这个幻想。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兵蚁的螯肢留下的。鲜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每一下心跳都带来新的刺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伤口里搅动。
第二次探索开始前,没人再邀请胖子同行。他瘫坐在洞穴角落,看着其他人忙碌的身影。火把的光影在他们脸上跳动,将紧张的表情映照得更加鲜明。胖子既感到庆幸又有些羞愧——他知道自己差点害死所有人。如果不是蚁王当时动弹不得,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那怪物的盘中餐。
逃走吧...这个念头在胖子脑海中挥之不去,像只烦人的苍蝇般嗡嗡作响。
......
从小到大,遇到困难他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逃避。小学时被高年级学生欺负,他选择转学;高考前压力太大,他装病躲在家里;就连打游戏遇到难关,他都会直接放弃任务。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回到寝室的画面——收拾行李,买最早的车票,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洞穴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潮湿的阴冷渗入骨髓。胖子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火光渐渐暗了下去。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祈祷:也许再睁开眼时,会发现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黑暗。无尽的黑暗。
胖子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坠,坠入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四周的黑暗如有实质,像粘稠的沥青般包裹着他的身体。胸口传来难以忍受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上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通过一根细小的吸管。
这是...哪里...
混沌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清明。胖子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他试图活动四肢,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禁锢住了——泥土的腥气突然钻入鼻腔,潮湿的触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恐惧如电流般窜过全身。胖子拼命挣扎起来,但压实的土壤让他动弹不得。他的指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是拼命抓挠坚硬泥土留下的伤口。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血丝,每一次抓挠都像是在用砂纸摩擦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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